首页 -> 2006年第2期

夏曦与湘鄂西苏区“肃反”

作者:何立波

字体: 【


  
  第二次“肃反”运动
  
  1932年6月,蒋介石调集了10万大军向湘鄂西苏区发起规模空前的第四次“围剿”,在襄北、襄南同时发起进攻,企图将红3军逼到长江、襄河之间歼灭。受临时中央“左”的错误路线的影响,夏曦严重失误,提出“寸土必争”、“夺取平汉线”、“只准打宜昌、沙市、岳州、武汉,不准打小据点”的错误口号,使红3军伤亡很大,反“围剿”斗争失败,湘鄂西的几个根据地也损失殆尽。
  但夏曦认为,洪湖苏区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改组派”及其反革命派别的破坏,因而继续坚持“肃反”。因突围时电台的丢失,红3军与中央苏区的通讯完全中断,使得刚愎自用的夏曦更加我行我素,独断专横。
  8月下旬,第二次“肃反”从湖北京山县六房咀开始,一直持续到长途行军结束为止。在行军过程中,部队很艰苦,没有东西吃,只能吃柿子、核桃、高梁杆子等。而夏曦还是不断地杀人,进行“火线肃反”。由于洪湖突围时苏区党政机关基本上没有带出来,所以“火线肃反”的对象,全部是艰苦转战中的红3军指战员。有的指挥干部在火线上负伤,刚撤下来就被当作“改组派”杀害。
  在“火线肃反”中,夏曦首先逮捕了所谓的“企图把七师拖走的”红7师师长王一鸣、政治委员朱勉之、湘鄂西军委分会参谋长唐赤英等人,将他们杀害。红3军教导第1师参谋长董朗,被誉为“是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于当年11月被错杀于江陵县沙冈。据湘鄂西中央分局1934年9月15日向中央的报告,此次“肃反”共逮捕241人,处死14人,而实际数字远远不至于此。
  曾任红2军团政治部主任兼红6军政委的柳直荀对夏曦的乱杀人表示不满,给他写信提出质疑,被夏曦认为是“危险分子”。杨光华网罗罪名,说柳直荀是红3军里“改组派”的书记,在撤离洪湖前夕将其杀害。当时撤离洪湖苏区时,夏曦下令政治保卫局将“肃反”中逮捕的所谓“犯人”一半枪决,另一半则装入麻袋系上石头投入湖中?熏“吓得农民不敢出湖打鱼,因为打捞上来的多是死尸,湖水变了颜色”(庄东晓:《历史教训要讲清楚》)。夏曦、杨光华等还仓皇扔下后方机关和干部、群众于不顾,以致他们许多人死在国民党军的屠刀下。
  杨光华作为湘鄂西省委书记,是夏曦一手提拔起来的,但他在敌人逼近时却携款临阵脱逃。这对于夏曦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讽刺。
  夏曦还企图对多次批评自己的贺龙下手,逼他写声明书,说:“你在国民党里有声望,做过旅长、镇守使等大官,改组派可以利用你的声望活动。”贺龙回击道:“你给我写声明书,民国12年,我在常德当第九混成旅旅长时,你拿着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的名片,来找我接头,问我要10万块钱。……你杀了这么多人,是什么共产党员?”使夏曦很尴尬。
  当部队转移到商南竹林关时,夏曦无意中透露了9月苏区中央局给湘鄂西中央分局的指示电报。这封电报是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针对夏曦的分兵策略而发的,主要精神是要红3军集中兵力,以游击战术将敌各个击破,而不是按照夏曦的“分散与持久硬打”(《周恩来军事文选》第一卷)。贺龙和关向应对夏曦这种封锁中央局的电报做法极为不满,向夏曦提出严正的抗议。夏曦干脆命人把贺龙和关向应警卫员的枪下了,贺龙即把身上带的一支勃郎宁手枪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还有一支你要不要?你要也不给,这是我的,我当营长时就带着它了。”由于贺龙在红3军中享有崇高威望,夏曦未敢对他轻举妄动。
  1933年初,在湘鄂边的毛坝召开了湘鄂西中央分局会议。贺龙提议全力恢复湘鄂边根据地,夏曦对此表示同意,但却反对整顿红3军和停止“肃反”,主张在红3军中进行“清党”,继续“肃反”。关向应支持贺龙,夏曦就指责关向应“右倾”。在第二次毛坝会议上,夏曦说:“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王明同志的指示。……我们今后要坚持进行大规模的肃反运动,另外要解散现有的党、团组织,创造新的红军……”夏曦关于解散党和创造新的红军的提议,引起贺龙、段德昌、宋盘铭等人坚决反对。
  但夏曦有“最后拍板权”,“那怕所有的人都反对,只要中央分局一个人赞成,也必须按书记的决定执行。这是非服从不可的”(贺龙:《回忆红二方面军》)。在1933年2月红3军达到巴东县金果坪后,夏曦悍然做出了解散党团组织的决定,并宣布“省苏维埃是反革命把持的团体”。他另组湘鄂西革命军事委员会,名义上由夏曦、贺龙、关向应、卢冬生等7人组成,而实际上大权操纵在担任主席的夏曦手中。
  夏曦将红3军和地方、游击队中的所有共产党员实行清洗,重新登记,结果在红3军和地方中只剩下了夏曦、贺龙、关向应、卢冬生3个半个党员。卢冬生是中共中央派来的交通员,第三次“肃反”后任红7师师长,工人出身,因而保住了党籍。夏曦有时不让他参加中央分局扩大会议,或者让他参加却不让他发言,只能算是半个。政治机关也取消了,一切党的基层组织都陷于解体的局面。到了1933年秋天,经过贺龙、关向应的坚决斗争,夏曦才同意在红军中重新登记党员,恢复了党的组织和政治机关。
  
  4次“肃反”红3军只剩下
  3000余人
  
  第三次“肃反”是1933年3月发起的。夏曦认为原湘鄂边党政军机关的领导职务“完全为改组派把持”,“改组派”领袖是周小康、陈协平、杨英、王炳南。当段德昌和宋盘铭写信建议回洪湖时,夏曦即说段德昌是“分裂红军”,是“改组派破坏湘鄂边苏区路线”的阴谋,要“严厉打击”。第一天提出批评,第二天就逮捕了段德昌,在金果坪“公审”后加以杀害。
  段德昌1925年入党,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四期,是彭德怀的入党介绍人,曾任红6军政委、军长,新6军军长,红9师师长。段德昌曾对夏曦的错误曾进行过坚决的斗争,说:“中央过去给我们派个邓中夏,闹了一团糟;现在又派来毫不懂军事、迟疑不决的夏曦,对我们无丝毫的具体指示,只会叫我们拼命。”(贺彪著《湘鄂西红军斗争史略》)段德昌被捕前预感到自己将遭不测,便抄写了于谦的《石灰吟》:“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将它贴在石洞上。英勇就义前,段德昌慷慨地说:“我段德昌生是党的人,死是党的鬼,没有给洪湖人民丢脸!历史将会作出公正的结论。”1952年,毛泽东颁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第一号烈士证。这第一号烈士就是段德昌。
  在第三次“肃反”运动中,湘鄂边红军和苏区的创始人之一、红9师参谋长王炳南也被杀。王炳南在被害前愤然说:“我在哪里参加改组派还没有搞清楚就杀我,真是冤枉!”王炳南被杀后,他的二儿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第三次“肃反”株连广泛,中央分局给中央的报告中称逮捕236人,处死56人(《湘鄂西中央分局报告》)。而实际上被捕被杀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应在千人以上。
  第四次“肃反”开始于1933年五六月间,是在第三次“肃反”结束后不久发生的,一直进行到1934年春天。据分局1934年9月15日向中央的报告,“一共逮捕了172人”,“处死刑的41人”(《湘鄂西中央分局报告》)。由于湘鄂西中央分局委员宋盘铭在实际工作中抵制夏曦的“清党”错误,被夏曦诬陷为“改组派”领袖。当时有情报说宋盘铭在上海的熟人中有人叛变,夏曦立即借机抓了宋盘铭,开始了第四次“肃反”。
  对于宋盘铭,贺龙是竭力保护,但夏曦却非杀不可,贺龙寻机把宋盘铭放了,被夏曦发现后又抓了起来。1933年12月29日,宋盘铭被“公审”后杀害。贺龙说:“宋盘铭是很好的同志。杀宋盘铭只有我一票不赞成,当时小关(按:关向应)要是硬一点,可能杀不了。红军肃反扩大化的错误,不只夏曦有责任,关向应也是有责任。”(贺龙:《回忆红二方面军》)
  

[1] [3] [4]

部编版语文 免费提供大量在线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