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夏曦与湘鄂西苏区“肃反”

作者:何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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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向应对于自己在这一时期执行过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心情一直很沉痛。抗战期间,他在延安养病时,曾经向毛泽东坦诚地谈了自己的错误。
  在第四次“肃反”中,担任红7师师长不到两个月的叶光吉和红7师政委盛联均也被杀害。曾救过夏曦性命的红8师22团团长贺炳炎(1955年授上将军衔)被捕的“罪名”是与一个所谓的“改组派”一起下过馆子,被打成“改组派”成员,开除出党,隔离审查。后因贺炳炎任职的团作战失利,师长卢冬生向夏曦“借”贺炳炎出来指挥。贺炳炎指挥部队反击,取得大捷。战后贺龙、关向应向夏曦说了话,贺炳炎才得解脱。
  贺龙利用自己的威望,从夏曦的手中救了不少人。解放后曾出任江苏省军区司令员的刘林,是在被拉出去要枪毙时,被贺龙看见了才救了下来。王尚荣、黄新廷、谭友林、贺彪、杨秀山、谷志标等都是被贺龙从夏曦的刀下救出的(谷志标:《难忘的岁月》,《贺龙在川东南》)。
  一位红军将领在被杀前质问夏曦:“那么多为创建红军、创建苏区流血牺牲的老同志怎么会反革命呢?”夏曦竟然荒谬地回答:“这些人是为了破坏革命才参加革命,为瓦解红军而发展红军,为搞垮根据地而建设根据地的。”红3军连队的连长和指导员提拔一批就被捕杀一批,一连杀了好几批。夏曦的头脑发热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连自己身边的警卫员也不相信,亲自下令捕杀了3个(黄远新:《对湘鄂西肃反扩大化的回忆》)。深受夏曦器重、执掌“肃反”生杀大权的政务处长姜琦,在1933年第四次“肃反”竟被查明是国民党特务。姜琦可以说在红3军中是夏曦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人物,他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怀疑谁是“改组派”,就把名字记下,只要夏曦同意,就立即将其逮捕、处决。夏曦见自己最信任的人竟是国民党特务,极为气恼,立刻下令将姜琦逮捕。姜琦见事情败露,半夜逃跑,被看押的战士击毙。红3军由此除去一大害。
  从1932年5月到1934年7月中央关于停止“肃反”的指示为止,湘鄂西苏区和红3军中共进行了4次大规模的“肃反”,据湘鄂西中央分局在1934年3月17日向中央的报告中说“前后共逮捕了三千多人,党苏干部十分之九为改组派”。实际数字远远不止此。经过4次“肃反”后,曾经两万多人的红3军,人数下降到3000余人(贺彪:《湘鄂西红军斗争史略》;但萧克在《红二、六军团会师前后》一文中说还有4000余人)。红3军的枪支也所剩不多,据国民党方面的资料,在1934年11月,“最近在湘西窜扰之贺匪约有枪二三千支”(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等编:《国民党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人均不到1支枪。红3军这时的兵力仅相当于两个团,已经濒临毁灭的边缘。
  谢觉哉曾任湘鄂西临时省委秘书长,是湘鄂西苏区的“四大文豪”(还有周逸群、万涛、孙之涛)之一。他曾就夏曦在湘鄂西苏区的“肃反”写过一首诗:“‘好人’不比‘坏人’贤,一指障目不见天。抹尽良心横着胆,英贤多少丧黄泉。愚而自用成光杆,偏又多猜是毒虫。一念之差成败异,教人能不战兢兢?自残千古伤心事,功罪忠冤只自知。姓字依稀名节在,几人垂泪忆当时。黑名单上字模糊,漏网原因是被俘。也须自我求团结,要防为敌作驱除。”
  
  红3军“肃反”错误的纠正
  
  1934年6月19日,湘鄂西中央分局在黔东沿河县枫香溪召开会议,初步了总结了“肃反”扩大化的惨痛教训。这是一次在红2军团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会议,是纠正夏曦“肃反”扩大化错误的开始,使湘鄂西中央分局创造湘鄂川黔边新苏区的决议得以实现,挽救了红3军。
  夏曦在会上态度消极悲观,一言不发。
  7月22日,湘鄂西中央分局收到中共中央5月6日的指示信。指示信严厉批评了夏曦等人在“肃反”扩大化方面、解散党团组织的错误,责令停止“肃反”扩大化。8月4日,夏曦主持召开了湘鄂西中央分局会议。在会后呈报给中央的决议中,夏曦承认了“肃反路线的错误”,第五次“肃反”计划被取消,持续两年多的错误的“肃反”终于停止。
  10月24日,任弼时、王震、萧克等率领的红6军团与贺龙率领的红3军(会师后恢复红2军团的编制)在贵州印江县木黄胜利会师。11月上旬,在攻克湘西北咽喉永顺县城后,两军召开了联席会议,对夏曦的错误进行了批评。当时对夏曦的某些批评是不恰当的,如用推理的方法给他带上“取消主义”的帽子。在组织处理上,夏曦的职务也全被撤销。夏曦承认了错误:“在湘鄂西执行‘左’倾路线和大搞肃反扩大化所造成的一切错误,一切恶果,我应负主要责任,是有罪的。”但他又有若干意见:“我不是敌人派进来的,不是蓄意破坏革命,是执行路线上的严重错误”(黄远新:《对湘鄂西肃反扩大化的回忆》)。夏曦还说:“我犯了严重错误,但是我是坚决执行四中全会决议的呀!”“我没有象陈独秀那样不要苏维埃,不要红军,算什么取消主义呀!”(萧克:《红二、六军团会师前后》)
  11月13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在来电中就夏曦的问题作处批示,指出了他的“严重错误”主要是离开湘鄂西苏区后“没有创立新的苏区根据地的坚持的决心”;肃反“走到乱捉乱杀的严重状态”;“取消党与群众的组织”。
  1935年1月27日,任弼时在湖南大庸县丁家溶主持召开了红2军团党的积极分子大会。在这次大会上,任弼时对夏曦的错误进行了系统的批评。
  遵义会议后,中央认为对夏曦的批评是对的,但组织结论是不合适的,在3月31日来电中指出:夏曦虽有错误,但不能说发展到取消主义,这种说法是夸大了他的错误;在内部开展批评斗争是应该的,但做的组织结论是不合适的;夏曦应继续在领导机关工作,在实际工作中纠正他的错误。
  夏曦在受到批评以后,先被分配做地方工作。5月,到红6军团担任政治部主任。夏曦力求在实际行动中改正错误,在谈起湘鄂西苏区“肃反”扩大化问题时,痛心地说:“我一想起来就感到内疚,这是我还不了的账啊!”
  1936年2月28日,夏曦在贵州七星关渡河时不幸溺水牺牲,时年35岁。夏曦落水时,有战士看见了,但是因为夏曦的“肃反”乱杀人,战士们都是气愤不已,没有人愿意去营救他。
  对于夏曦在湘鄂西苏区工作期间的情况,2002年新版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评价道:“夏曦在湘鄂西根据地期间,推行‘左’倾教条主义方针,否定原根据地领导人取得的成绩,并实行宗派主义的干部政策。他不听贺龙等人的不同意见,在1932年5月开始的先后四次肃反中,以‘改组派’、‘第三党’等罪名,杀害了包括段德昌在内的大批红军领导干部,给湘鄂西根据地和红军造成了严重损失。”
  对于夏曦的一生,贺龙评价说:“夏曦,是两头小,中间大。”萧克评价道:夏曦“两头好,中间错”;“到红6军团工作后担任政治部主任,工作很好,我同王震同志都很尊重他,一直到他牺牲时,他的表现都很好。就说中间错吧,是执行六届四中全会错误路线,尤其犯了肃反扩大化的错误,但在这段期间也不能一概否定,如枫香溪会师后建立了黔东特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肃反问题,在中央批评了湘鄂西分局以后,他就改正了。”
  
  “肃反”扩大化的深刻原因
  
  中共党内的“肃反”斗争,是受共产国际大背景深刻影响的。1930年2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扩大会议决议提出:“各国共产党坚决反对社会民主派的斗争”,“必须无情地揭露那些打着共产党旗号、以右派叛徒和托派叛徒为代表的社会民主派代理人。”1930年6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要求:中国共产党在反对国民党和军阀的同时,“应当把斗争的锋芒指向改组派,指向第三党,指向胡适派”。1931年8月的《共产国际执委主席团关于中国共产党任务的决议案》明确强调指出:“中国共产党必须大规模地开展工作,来揭露右倾机会主义所有的观点,无论在理论上或在实际工作中,都要与右倾机会主义作不调和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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