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中国共产党建立的第一个城市政权

作者:栗 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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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如此,他对街长,这个城市最基层政权负责人的职责,有着更深层次的认识,当做一种历史的责任。他说:“工作千头万绪,保持清醒的头脑十分重要。政策对头是当务之急。建政之初,每一件工作政策性都很强,又是我们不熟悉的工作,不大懂,就边干边研究,边摸索,边改进,既费力,更费心。”
  他对于站稳脚跟,也有深一层的认识。“取信于民,站稳脚跟,除了政策正确外,我们进城干部的表率作用也是相当重要的。让群众信服共产党,信服新生的人民政权,我们就得实心实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艰苦创业,不谋私利。”“我当街长8个月,亲身感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干部的表率作用是最有说服力的。”
  当时生活相当艰苦,对干部要求很严格,纪律严明,但是,他们没有畏难情绪,没有被困难吓倒,而是以苦为荣。最先被感动的是属下的闾长们,一个姓张的闾长就对杨法陶说:“开始,还以为你们是做样子给我们看,几个月过去了,天天这祥,知道是真的,世界上哪有这样傻的人,我看只有共产党才能做到。”
  这是心的折服。也正因为如此,杨法陶才感叹:“他们内心服了我们,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这些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些再平凡不过的琐碎小事。但是,“润物细无声”。群众正是从这一点一滴的“小事”上,认识了共产党和共产党建立的这个城市政权,相信了各级政府和干部,由怀疑、观望变为信服、拥护。
  也许,像杨法陶这样的街、区干部,因为在基层,天天和老百姓见面,事事处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无形中有了一种压力、一种监督约束,所以他们不敢懈怠。而那些职高位重的高层领导,毕竟和群众隔着一层,他们的举动,也就更牵挂人心。
  那时的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是共产党的高级干部。当时干部配备规格很高,市委相当于边区区党委一级,区委书记、区长是地委书记和专员级,街是县级。中共中央为加强石家庄的工作,指示由“中央同志任市委书记”,先后由聂荣臻、李维汉兼任中共石家庄市委书记。接替李维汉任市委书记的刘秀峰,曾任中共平汉省委组织部长、中共晋察冀区党委宣传部长、民运部长,又在延安中央党务研究室,协助王若飞为党中央研究和指导敌后抗日根据地建党、建政、发动群众等各项方针政策,1946年任张家口市委书记。
  对于这样的职高权重的高级领导干部来说,其资历、地位,使他们在进城后有资格享受更高的待遇;城市有比农村丰富的多的物资,使他们在进城后有条件去追求全新的生活;而其手中的权力,使他们在进城后有能力去追逐个人利益。这不是凭空想象,这是石家庄的老百姓从国民党接收大员们身上得来的结论。
  但是,没用多久,市民们就惊奇地发现,这一结论,在共产党的领导干部身上失灵了。
  在采访中,我们听到了不少当时市领导清正廉洁的事迹,在翻阅历史资料中,也看到了不少关于他们殚精竭虑工作的忆述文字。正是这些往事,这些生活琐事,让石家庄的父老乡亲们亲眼看到了世界上真有一个不谋私利的党,一个廉明公正的政府,一群扑下身子为老百姓办事的“官员”,使许多人“初识共产党”,便“终身永不忘”,怀疑变成了信服,“白眼”变成了热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变成了怀念。
  以首任市委书记毛铎为例。他学生时代投身革命,早在1932年受中共党组织派遣,以教员身份来到石家庄,在白色恐怖中开展工人运动,在铁路工人中发展党员,建立了中共正太铁路工作委员会,并任书记。后任中共察哈尔省委宣传部长等职。这次重返石家庄,他丝毫没有胜利者、征服者的得意,有的只是责任和压力。据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他在生活方面一贯不搞特殊,处处以身作则。当时实行供给制,统一发服装、鞋袜。一次发鞋时,一般干部都发土布毛边底鞋,总务科为了照顾他,给他发了一双千层底鞋,他不要,坚持要和大家一样。并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好心我是知道的,可你们不能支持我搞特殊。”一次,他老父亲从山西老家来石家庄看他,他吃小灶,他父亲随之吃小灶也合情理。但他却陪老人到大灶就餐。食堂管理人员加了两个炒菜,毛铎却坚持付了钱。毛铎对工作一丝不苟,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有时送饭来,不知热几次才能吃下。警卫员经常陪他工作到深夜,有时就在办公室睡着了,毛铎催警卫员去休息,自己却继续工作。一次他工作到凌晨,刚睡下半小时,有人来请示工作,警卫员说:“首长熬了几个通宵了,是否等天明再来。”他听见后,立刻爬起来,二话不说,和来人一起研究起工作。事后,他对警卫员说:“小鬼,要有点群众观点,下级来请示工作,还没见我的面,就把人家顶回去,这样不好,今后不管什么时候,不论干什么,只要我在,就要通知我。”他经常往下边跑,深入工厂、街道,走访工程技术人员、工人、工商业者代表人物,了解工人、市民的生活情况和人民的情绪,解决疑难问题。下去时,也很少坐吉普车,路近就走,路远就骑自行车,也很少让警卫员随身。在恢复生产建设中,市委根据实际情况,向全市三大工厂(铁路大厂、大兴纱厂、炼焦厂)派出工作队,协助工作。毛铎亲自到铁路大厂蹲点,他协助成立铁路工会筹委会,亲自抓发展党组织工作,为了一个支部的建立,经常深入车间做工作,很快建立了各级基层党组织。
  再看首任市长柯庆施。论资历、级别,他是中国共产党党内唯一见过列宁的高级干部,1922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任中共安徽省委书记,1931年任中共中央秘书长,1937年到延安任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统战部副部长。入城后,他的衣食住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地步。据他当年的警卫员杨振华回忆,他穿的衣服大多有补丁,一年四季穿布鞋。冬天穿件破棉袄,袖口露着白棉花。当时实行供给制,干部伙食分大、中、小灶。他吃小灶,伙食很一般,和中灶差不多,即使后来形势好转,也是早餐馒头、米粥、酱菜、臭豆腐,中餐两菜一汤,肉并不每天都有,有时就是一个素菜。而他的新婚妻子却上大灶吃饭。凡是招待贵客,必先交代清楚要什么样的菜,既要客人吃好,又不浪费,也从不让爱人陪客吃饭。有时外出,到基层单位,赶不回机关吃饭,也不让基层单位招待,随便找个地方吃一点就行。他出行从来是轻“车”简从。除了长途,从不坐车,他又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总是步行,只带一个警卫员,沿街走,顺便连市容卫生也检查了。
  市长的婚礼,当时也是一段佳话,至今许多老同志都津津乐道。1948年5月,经刘仁和华北联大副校长于力搭桥,柯庆施和市政府政策研究室的于文兰谈上了恋爱,几个月后,上级批准结婚。
  在市民们眼里,市长的婚事,不定有多铺张呢。何况那时已过了困难时期,有条件把婚事办得像模像样的了。
  市长的婚礼如期举行了。在市长会客室,除了比平常窗明几净外,就是多了几十只椅凳、几把茶壶、几十个茶碗,市长拿出了3条香烟和半斤茶叶,又买了几斤花生、瓜子、糖果。华北局、市委、市政府,各区、局负责人30多人会聚一堂,一对新人被簇拥而出,依旧是一身旧装。荣高棠主持婚礼,主婚人董必武、于力讲话,接下来就是讲延安的战斗生活,唱陕北民歌,敲着搪瓷盆说快板书。第二天,新郎、新娘又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还有一件事,也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48年4月的一天,新华社、《石家庄日报》等新闻单位5名记者采访柯庆施,记者们对好光圈,调好镜头,要给柯庆施照相,他却婉言拒绝了,说:“不要登我的相片,不要吹捧宣传我个人,要宣传党的政策,宣传模范代表,宣传在科学技术方面有发明创造的工人、工程技术人员和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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