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茅台故事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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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每天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擦干净,不让它染有一丝灰尘。每当看到它我就想起魁梧而慈祥的爷爷,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热血年代……
  
  除夕酒
  孙 菊——上海崇明县
  
  后天就是除夕了,远在外省帮弟弟带孩子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今年我不回家过年了,看到你父亲就恨,你回乡下过年吧,陪陪老头子。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与父亲形同陌路,三十好几了,叫过他几次数都数得清。
  父亲是位军人,在部队待了二十年,转业回来也一直难改在部队养成的脾性:专断、固执、耿直,因此难融于环境,倍感失落,常酗酒,醉后骂人打人。母亲极隐忍地与他过日子,几欲离婚,被外婆百般阻挠。老年的父亲酗酒更甚,母亲为逃避父亲,背井离乡去了弟弟那里。夫妻做到这个份上颇让人心寒。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打点行装,晚饭前携妻带子赶回了家。儿子跟父亲亲得很,老远看见就扑了过去喊爷爷。离父亲越来越近,妻子的手在我背后捶得急:“叫呀!叫呀!叫爸爸呀!”父亲主动唤了我声:“儿子!”我微垂着头,支吾了一声。
  乡村的黄昏很空寂,饭桌上方的灯发出幽暗的光芒。独自在家的父亲该是多么寂寞啊!刚落座,父亲想起什么似的,从里屋拿出了一个铁皮箱子,打开,大大小小的酒静列着。“茅台酒,放了好几年了,在部队时一个福建战友送的!一直舍不得吃!”
  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再碰在一起。冷冽香醇的酒穿肠而过,暖暖的感觉漫泛……父子双目相对。多年了,我第一次仔细地端详着父亲,他已颇显老态,红润的肌肤松弛下垂,行动也有些迟缓,但眉眼中的威严还在。
  几杯酒下肚,他的话明显多起来。“毛毛过来,唱歌给爷爷听。”儿子不愿意。父亲激他,你唱不来。儿子说那我唱个歌你给我刮下鼻子。儿子很调皮,唱一句,刮一下父亲的鼻子,父亲也很乐意把那红红的酒糟鼻递过去。一老一少笑成一团。“小鬼头,小鬼头。”父亲回过头来,继续对我畅笑。我无表情,只颔首。妻拉了拉我的衣襟。她不明白,父亲的笑脸对我而言太陌生了,我担心下一秒他严肃的神情又会回来,童年的印记太深。
  “喝!喝!儿子!”父亲继续给我斟酒。又在筷头上蘸酒往孙子嘴里送,一次又一次,还直夸孩子:“好,好,有种,军人的后代!”他看着孩子好一会儿,告诉妻子:“我看着他就爱!爱——”说罢一饮而尽。被父亲的快乐感染着,我也爽脆地喝着酒。
  我为父亲斟酒。
  我向父亲敬酒。
  酒,将父与子演绎成两个纯粹的男人。
  我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妻子在旁咯咯直乐。
  父亲讲起了我小时候的事情,越讲舌头越僵。
  和妻子把父亲搀到里屋,他舞动双手,吵着还要喝。帐钩松下了,坐在床沿的父亲被笼在帐口。忽然,他全身颤抖,手抖得尤其厉害,眼神呆滞,口中却凶狠地骂了起来:“老魔王,老魔王!”童年的一幕和当下的情景重合了。他是在骂母亲!他与母亲多年不和,很大程度上是阻拦母亲不要再拼命外出打工,他看到母亲在家里才会塌实,才不会暴躁。骂着骂着,恸哭起来:“你妈妈连过年都不回家。大寒天也没个人焐脚啊!”我和妻子都有些动容,妻子说:“爸,今晚就让军军和您睡吧,我和孩子睡楼上。”涕泪纵横的父亲拉着我的手,孩子般:“你不要走开,你待在这里,待在这里!”我点头,轻拍着父亲。
  晚上,躺在鼾声如雷的父亲身边,我怎么也睡不着。父亲的情感其实是多么脆弱啊!数落、谩骂、苛求,是他爱母亲的一贯方式,母亲生性倔强,父亲病态的爱自然严重挫伤了她的自尊。在这样的互动中,这个家风雨飘摇了几十年。
  今夜,如果母亲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否有何触动?
  今夜,如果我不回乡,是否会泯灭潜藏在内心的对父爱的渴望?
  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藏匿着神秘的感情密码,使人褪下一切伪装。
  
  享受茅台的日子
  赵 畅——浙江上虞市委宣传部
  
  都说北方人喜白酒,那闻一闻就醉人的高梁好酒,自高山大川朔风冰雪间酿就一个“烈”字,喝得北方汉子个个刚毅豪爽仁厚仗义。南方人爱黄酒,那温厚宜人的绍兴老酒,自江南丽山秀水柳绿桃红间酿出一个“醇”字。半碗绍兴“女儿红”下肚,浓浓的陈香里漾出的是温文尔雅的气质和才子佳人的故事。然而,亦未必全然。
  三十多年前,为右派的父亲,背着生命悲剧的深重负荷,带着缱绻悲怅的凄怨,疲惫地苦营着他的人生。相伴之物,并非绍兴女儿红,而是地地道道乡下土酿的白酒。
  父亲不嗜酒,偶尔啜饮,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消磨时光。毕竟,酒是痛快淋漓的放大剂,喝一杯冰冷的酒,愁肠化作流淌的伤感泪。土酿的白酒,口感苦涩,之于父亲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是啊,有时看着父亲熟悉的饮酒背影,终给人一种凄清而又绸缪的感觉。然而,透过父亲的愁眉,我始终笃信父亲那颗忠贞爱党之心将永不被现世的风雨浇冷。饮酒,只是他展读生命坎坷历程的另一种方式,他要借着酒后余温的热忱来涤荡人世的积秽;他要借着酒后积聚的恒心来等待迷雾廓清、光风霁月的那一天……
  等啊,等啊,总算挨到了这一天。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一个中午,“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知道会得到解放的”,人未到声先到,父亲几乎是大叫着进家门的。听到错划右派被摘帽这一喜讯的父亲,一脸的惊喜,一身的激越,不待父亲坐到那把老掉牙的藤椅上,全家人便一齐儿拥在了父亲的身边。此时此刻,全家人多年的苦涩、苦悲,亦一齐化作了无限的慰藉。
  在那个信息还是较为封闭的年代,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早已退休在家的外祖父竟从外地赶来道喜。他老人家还是老习惯,拎着那只已经用了十多年的帆布袋。
  因为外祖父的突然光临,加之喜从天降,餐桌上自然多添了几道平日难以吃到的所谓“佳肴”。大姐正要替外祖父和父亲斟乡下土酿的白酒,竟被外祖父制止了。“且慢,难得的喜事,要喝难得的好酒哇!”外祖父一边说,一边从他那帆布袋里信手掏出一瓶用全身白玉般瓶装的酒。“这可是中国最好的酒哪,是十年前贵州一位朋友送的”,未等外祖父说完,父亲脱口道:“那莫非就是茅台酒了?”
  看得出,因为茅台酒的加入,父亲显得格外的兴奋,而随着父亲与外祖父的碰杯,似乎二十多年的凄怨苦恨都融入了这茅台酒的滴滴香浓之中。“哎,好酒,好酒哪,喝了这茅台,今后的日子该是一点点好起来哕!”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连父亲自己亦不知道喝了多少。滴滴酒香,营造了一片全家融和的馨香。在微醺里,父亲与外祖父似乎还意犹未尽,我亦不知道父亲一下子怎来这么大的酒量。茅台酒挥发着它无可替代的魅力,透过其晶莹的色泽,我们分明觉得过去曾经的苦涩已经离去,未来的福祉正渐渐向我们走来。
  因为茅台酒,因为茅台酒曾经营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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