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论我们灿烂的生活
作者:晓 航
字体: 【大 中 小】
说。
“我就没说过找谁。”李媛枕着双臂望着天花板说。
“他身上有点事,怕连累你。”我扭过头说。
“胡扯——”李媛听完笑了笑,她说,“你嘴里何时有真的?” 那天晚上我们又一起喝了一顿酒,李媛再一次喝多了。喝完酒扶她回我家,她竟然抱着我的一个枕头偷偷哭了一个晚上。隔天我没事去找陈飞,我们坐在店外,无所事事地抽着烟。看着路上的人们,我想说什么,可是想不到后续的话,就生生忍住。但是,又忆起枕上的泪痕,不免心中一片凄然。
“没事儿吧?”陈飞问。
“没有吧,好像没有。”我不置可否地说。
陈飞悄悄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去报案了吧?”
“报什么案?报你吗?”我抽了口烟,哧了一声,说,“我是那种人吗?我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一定对得起朋友,而且我只有你这么一两个朋友。”
陈飞看看我,认真地点点头,拍拍我道:“是个好兄弟,真没白交你。”过了一会儿他又狐疑地问我,“你真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阴沉地看着路上的行人说,“我就是觉得这辈子我似乎什么事都做不成。”
孙悟空的父母终于要走了,他们呆了有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可没少献殷勤,前一阵我全陪,后一阵半陪。当然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到,跟上班一样。由于在社会上混久了,我的乖巧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不仅做饭,还跟老头老太太长篇大论地聊天谈心,虽然没什么实质内容,但是我知道老年人最缺乏的就是与人交流和被别人关心。我们聊得全是家长里短,但我明显感觉到老头老太太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于是我知道在这一次老头老太太的逼婚旅程中我得分了,这一要感谢我自己的努力,二要感谢老董的退避三舍。
告别的时刻到了,那天早上我给老两口精心准备了早点。吃完饭,我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火车站依然喧闹,我们送老两口去站台。车已经到站,我们陪着她父母上了车放好行李,这时电话响了,乔娜连忙走到车下去接。此刻乔娜的母亲看着窗外的女儿,忽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好的东西递给我。我笑着问是什么,她示意我打开。我依言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铅笔盒。
“这是娜娜小时候用的铅笔盒,她可一直是个好学生啊。”乔娜的母亲说。
我看着那个很旧的铅笔盒,一时之间感慨不已。是的,我当年也有这样的铅笔盒,谁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可惜我们在最宝贵的青春年代所学来的东西并不能使我们在这个社会赢得成就,我们变成了自己并不认识的人。
“小宇,我们的娜娜就托付给你了。”这时乔娜的母亲认真地说,接着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爷子,她说,“我们希望你牢牢把握住她,给她一个正常安静的生活。”
时间到,老两口上车,消失在远方。我开车把乔娜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就独自回家。虽然当着乔娜没说什么,但我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老两口的临别赠言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在生活中滚了许久,已经不在乎任何打击与痛苦,但我无法应对人们给予我的信任与嘱托。没错,这个世界还是有人需要我的,虽然很少,但他们在乎我的承诺,并且需要我在某方面做出行动。
但是,这并不是这件事的结尾,令我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天之后,当我刚刚起床,正准备做早点时,我的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乔娜的父亲赫然站在我面前。
“伯父,怎么是您哪?”我异常惊讶地问。
“小宇,打扰你了。”乔娜的父亲风尘仆仆地说。
我连忙把老爷子让进来,递上手巾端上茶,又问老爷子吃不吃早饭。老爷子摆摆手说:“小宇,你别忙,我说完话就走。”
“别,别,您怎么也得先歇歇,然后咱爷俩再聊。”我说。
“不用,不用。”老爷子说着喝了口茶,“我是在火车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有些话没说完,然后我和你伯母商量了一下,就半途下车来找你,我想和你当面谈谈,尤其是娜娜不在的情况下。”
“行,行,您说,您说。”我听得真有点吃惊。
“我和你伯母一共有三个孩子,娜娜是最小的一个。这孩子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可是长大以后,她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她体现出我们家族那独有的个性。”老爷子娓娓道来。
“独有的个性?”我反问。
“是的,我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是知识分子,长辈们当中每一代都会有个别个性非常不同的人,总体上来讲,他们都渴望某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于他们却十分重要的东西。”老爷子说。
“什么?”我问。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一种离开的,摆脱束缚的愿望。”老爷子深深地说。
我愣了,说实话我不知道老爷子在谈论什么,不过我能了解的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某些人特别需要人们并不以为然的某些东西。
“是不是这人每天不上班不工作,还有吃有喝有钱花就算摆脱了?”我不禁问。
“当然不是一,在我看来那应该是一种‘飘荡’的气质,”老爷子笑了笑,他说,“其实,乔娜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个榜样。”
“谁?”我问
“那是她的一个远房堂哥。”老爷子说,“她的堂哥是学画的,娜娜从小就跟他一起学画儿。后来那个孩子出国游学,最终考上了欧洲一所不错的美术学院。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个孩子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发现得了重病,回国来治已经来不及,不久就去世了。娜娜在某些气质上受他的影响最深,所以一直没有放下她手中的画笔。”老爷子说。
我再次深深点点头,我想起乔娜关于窗帘的爱好,和她全身心投入的联盟。看来,我和老董真的谁也不了解她,我们都是这个社会中不折不扣的俗人。也许乔娜就是想能够毫无阻拦地画出她内心真正认为美丽的颜色,也许那就叫做摆脱吧。
“那您跟我说这些是想……”我问。
“让你把握住她,尽全力拉住她,或者说挽救她,让她过我们这个社会中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好高骛远。”老爷子恳切地望着我,“想当年要不是你伯母拉住我,我也许会浪迹天涯,像个孙悟空一样生活下去。”
听到这里,我竟然有了一种接受任务时的非常正式的沉重。我心中的那种感慨翻腾不已,我不理解乔娜家族里的某些人需要什么,但他们那种需要让我刻骨铭心地佩服。我也感动于他们家庭对我纯真的信任,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面对人们的嘱托时竟是如此的脆弱,那种在人群中锻炼出来的冷漠与警惕早已无影无踪。
怎么办?在拯救乔娜之前,我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这时,我的心里一个长久压抑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最终,我又把老爷子送到火车站,然后和他挥手告别。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老问题在我脑海缓缓盘绕,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很遗憾,这个我从年少时就追寻并天真地以为非常简单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有答案,而且在未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4]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