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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1期

名不副实(小说)

作者:熊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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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柳走投无路,打算把磨盘卖了,未遂;
  磨盘挽救了麻柳挽救了家;
  麻柳三请四催,求我替他杀一个人,我直奔湖北省宜昌市……这些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暂时按下不表。
  
  辰
  
  冬去春来,绿肥红瘦,转眼又到了一个夏天。暑假,村校教师有车不坐,有饭不吃,餐风露宿,为支书跑了一趟县城。回来时,还没进村,支书就闻出了气味,就一颠一颠地跑去迎接。这一跑,支书不但丢了一只羊,还踢翻了两个趾甲盖。教师紧紧握住支书的手,您老的“根据”找到了!说完,将脚板一跌,只听“砰”地一声,两个人都骇了一跳。原来是村校教师脚板上的一个大泡破了,黄水直流。
  村校教师说,磨盘没看到,倒是有了蔡省长的消息。他说,我到教育局见到黄股长,黄股长说,好消息好消息,他说,你可记得蔡省长?我说,领袖村的人记不得亲娘老子,也记得蔡省长!他说,蔡省长死了。我说,死了有什么好。他说,蔡省长要赞助你们一所希望小学,还要送书,是他的遗愿,报纸上都登了!报纸在我的包包里。支书又惊又喜,要村校教师把“根据”讲给他听,还要把报纸读给他听。村校教师说,您老别急,这路上不好说,我脚痛。
  
  巳
  
  我妈曾对我说:“山穷出铁广(矿),人穷气力莽。不怕没饭吃。”我妈对我说过的话,比领袖山上的茅草还多,我记住的就这一句。这一句足使我长大成人,并坚强地度过我漫长的一生。 一个人要有理念。 我对自己说,莫见钱眼开。我的扁担上刻着一行字: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
  我还要控制自己的情欲。这种事情,也只有我们穷人才能做到。虽然在一些具体个别的时候,穷人也很困难。
  村校教师从县城往回走那天,烈日高照。烈日高照的那天,我们一帮伙计正在省城挥汗如雨地挣钱。我们为一位太太搬家具。那是一套非常高级的家具。我们完整无缺地把家具搬进了太太的家里。拿到钱,就完事,大家扭头就走。太太说,咋就走了?大家说,走了走了。跑得快的,早已到了楼下。我看太太发急的那样子,心一软,就留了下来,替她把家具一样一样地摆到位置上去。我在忙着干活的时候,太太打开空调,坐在椅子上歇着,抽烟,喝水,盯着我。那太太红嘴长发,黑眉大眼,仿佛还很好看。我觉得我的一身臭汗可不能把这样的太太熏坏了,大致差不多了,我就急于抽身。太太放下杯子,从荷包里扯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在我眼前一晃,说,擦一擦地板。的的确确,红色的地板上有好多我们穷人的脚印。但是我不肯擦。这里牵涉到我的理念和穷人的尊严问题。太太就把钱收回去,又扯出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在我眼前一晃,擦不擦?我说,擦。上了一百元,我的理念就没有了。
  一百元的活,总得好生做一阵子。我蹲在地上擦,太太坐在椅子上看。空调把我们的汗水都吹干了,吹得神清气爽。太太说,你挺老实的,是哪儿人?我说,领袖村。太太说,名字怪怪的。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木头。太太说,木头?名字怪怪的……说着说着,我擦到了太太的脚前。太太的拖鞋踩着了一个穷人的脚印。我说,太太。太太一动不动。我又叫了一声太太,太太还是不动。我还要叫太太的时候,就叫不下去了。我看见太太的脚丫好白,比磨盘的肚子还白!太太的腿一动不动地张着,我顺着一条腿往上看,看得我晕头转向。太太就嘻地一笑,杯一歪,荡了一些出来,撒在我的手背上。我才知道,太太喝的是酒。太太说,好看吗?我说,好看。太太就叫我起来,叫我把剩下的酒喝下去。我一口就喝下去了。太太说,去洗洗澡。见我呆着,又说了一句,老头子不在家,老头子带他的小麻×到深圳去了。说完,起身朝另一间屋里走。见我还是呆着,太太把屁股一甩,又走回来,扯出两张一百元大票放在茶几上。太太说,工钱。
  就这样,我上了太太的贼床。我闭着眼瞎搞一通。太太的尖叫骇得死人。要是换在我们那沓,这样的人没人敢搞,一村的人都听见了!
  一完事,我就后悔。太太张着嘴喘气,我看见太太的牙齿背面一片漆黑;而且太太的汗水把眉毛冲不见了,脸上的颜料也冲不见了,就像一个活尸。我才想起所以人家老头子都不想要了。这么想着,我回头到卫生间吃了半块肥皂,又统统吐了出来。
  我没拿太太的钱就走了。我不能搞了人家还拿走人家的钱。这是我理念的延伸部分。但从此,我再也没犯过同样的错误。关键的问题是,我害怕自己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工钱,害怕她们的眉毛让汗水一冲,就不在了。
  也会有无所事事或欲火如炽的时候,我就想一想领袖村,或者想一想磨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午
  
  麻柳走投无路,打算把磨盘卖了。和中介人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才通知磨盘,说是让她跟一个有钱的人去过,放她一条生路。
  他们在码头上的候船室办交接。等了半天,不见人影。磨盘开始吐酸水,麻柳给她捶背,一边贼眉贼眼地看门口进来的人。磨盘说,三天没吃饭,饿得像鬼子,在家时可从没有饿得像鬼子。麻柳说,就好就好。在办过移交之后,将由买方出资,大家共进晚餐,这是先前说好了的,是合约的一部分。
  又等了一会儿,中介人来了,径直走到麻柳身边。磨盘一看,狠狠琐琐一个人,也是一条“扁担”,心头就凉了半截。麻柳问,人呢?中介人说,就来就来。麻柳把蓬头垢面的磨盘一拍,老兄,咋样?你可下细看看,咋样?中介人乜斜着打量磨盘,说话结巴起来,乖,乖!老麦真真真有福气!
  说着话,那老麦东张西望地从门口进来了,手上提着一摞盒饭。中介人招呼一声,老麦就走过来。麻柳说,搞没搞错?中介人说,没错,没错。老麦把盒饭递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人。麻柳强打精神,把盒饭推在一边,就吃这个,你搞没搞错?说得中介人和老麦怪不好意思。中介人把盒饭送到磨盘手里,磨盘打开就吃。吃了一大半,她才注意到老麦。先前麻柳介绍过,说他是虎爪山林场的干部,砍了三十年树,存了不少钱,要不是如今封山育林,他还没这份闲空下山呢。虽说是干部,可在磨盘眼里,比领袖村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他头上的那一堆千层帕,也不知裹了多少个倒霉和遭孽的日子,把一对鼠眼都遮不在了。
  磨盘吃完一盒,三个男人同时把自己的一份又递上来。磨盘拣了中介人的那一盒。一边吃,一边发现三个男人扎成一堆,在数钱。多数是零票,油浸浸、烂渣渣的,元角分。
  吃饱了,磨盘起身上厕所。尿完尿出来,麻柳和中介人一边一个,毕恭毕敬地候在女厕所门口。麻柳正要说话,磨盘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打得麻柳在原地转了一圈。
  磨盘转身就走。走出大门,见麻柳和中介人追了上来,就开跑,横穿马路,见巷子就钻。宜昌城这几年打“三峡”牌,比四川重庆打得好,修了好多的马路和岔街,跑起来比领袖村的那些坡坡顺脚多了。才一会儿,磨盘就把那两个男人跑不在了。磨盘坐在一个巷子口歇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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