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2期
美国的罗可可马克思主义
作者:汤姆·沃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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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美国生活的怀疑态度。而且,正如福柯所说,“怀疑很快就转化为轻蔑”。正如任何一个傻瓜社会学家都能告诉我们的,在美国只有两个从客观上可发觉的社会阶级:单身汉水平线之上的人——他们上过四年大学——和低于这个水平线的人,他们没有上过大学。现在,水平线上的人学会了耸肩,认为罗可可马克思主义“政治上正确”,因为他们知道高声反对它是很乏味的。这是一个礼节的突破,你必须把自己看成一个受过教育的人。
同时,被划在水平线(单身汉水平)以下的人,所有汽车司机和有线电视线路巡检员,——他们当中很多人反对这种划分——在晚上,在抽烟室,在轮船的鸡尾酒休息室……嘀咕,发牢骚,发牢骚,嘀咕……但他们又都怀疑自己的正常感觉。那么无疑,当一个个调查都表明美国人正在进入第二个美国世纪时,和平的美国,却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
最后,我们还有一个疑问,在罗可可马克思主义精神杂技之外,知识分子还想干什么?他们所想的变革,就是为了所有类无产阶级,而他们则是这些类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恩人?当然不是。实际的变革需要令人厌烦的苦干。这就是他们想做的?
说到底,其实很简单。所有知识分子内心深处所想的,就是想抓住百年前曾经如魔法般发生的那样一个辉煌时刻。他要求的仅仅是,与芸芸众生、凡夫俗子……“中产阶级”保持距离。
要是上帝没死,尼采又会怎么想!要是他能垂顾这一百年——他死于1900年——他又会怎样,他会躺在云端,和天使一起用竖琴演奏理查·斯特劳斯(他放弃了瓦格纳)的四重奏,而当他俯视人间时,他的天才足以预见……野蛮的兄弟……世界勇士……穿着儿童服装游逛的摧毁真理团伙……假定,先知喜欢看到他的预言实现,但是我感到尼采会被一百年来的知识分子讨厌死,……我几乎能听到他激昂而顿挫的声音:你们这些作家学者,怎么为自己确定了这样一个轻松的、无关痛痒的角色——竟如此之长久!你们怎么选择了一个轻松势利、毫不艰苦、没有目的的工作?我认为他会对他们精心制作的认识理论和性学不以为然。我认为他会逐渐厌倦他们顽固的怀疑主义、愤世嫉俗和讽刺嘲弄,而且会说,为什么你不承认,在这一历史时刻,如果你指责美国是衡量其他国家的标准,那你必然在责骂其他民族。
而他会是正确的。
(译自HAPPER’S JUNE 2000)
单正平,学者,现居海口。主要著作有随笔集《行走在边缘》、《膝盖下的思想》和论文、译文多篇。
编后:
思想可以写成严密精深的理论,也可以写成活泼生动的散文,这不仅是文体多样吸引读者的需要,也是以感性滋养理性、以具象输血抽象的可能。为此,本期提供两篇美国新近的思想类Essay,让读者了解西方写作人在这方面的努力。这两篇刚好在立场上一左一右,体现了美国社会思潮的内在紧张,当然需要读者在阅读时保持独立的眼光和去芜存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