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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6期

退休教师市场推销日记(2001)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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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1日抚顺
  昨天在鞍山跑。先就听到有一好户叫贾忠胜。有电话(现在我已经算个有经验的推销员了,那就是在这个城市就先问好下一个城市中的户,当然最好是好户)。就找到他那儿去了。他不在,只两个女子一个男子在。那男子有点傲慢,句句话堵着我。又说,你们这小厂,能信得着吗?我不敢多说话。倒是那年长些的女子客气些,后来陪着我上厕所的时候说道也许会用你的吧。她还连连道歉,说她们的厕所条件不太好。她哪里知道我这一路上遭的那些罪!不过我们插队的人,什么苦没吃过?当然现在五十多了再来吃苦真个有点说不过去。但一想,同学们也是各有自己的遭遇,不是还有人在累在为生活奔忙么?我只不过是摊上了好机会,提前退休还拿个八百块。这也是运气还不错。说到这种苦说到来受罪,那也是偶然性的,是因为老哥的厂子经营不好,落到这个地步的嘛。但那男子不太好说却也介绍了另一家王忠义。我找着去了。他说我们的价格真便宜,只是他库里还存着货呢。
  为了赶路是坐汽车到的本溪但没见着大名鼎鼎的丛莉。找到了她的店,有一男孩说用过我们的。我一听总有点心里发虚。给老哥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一讲再讲呵,一定要抓好质量呵。给中专代课的时候讲到质量是生命,现在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这一点。质量不好真等于自杀!
  是晚上到的丹东。车上见着一个老老实实的孩子,说是黑龙江来的,问我:姨,你到丹东上大街么?就说到他自己是第一次来。可我也是出门的什么都不懂呀。下得车来出站他总有意无意地跟着我,就问他有谁在这,他说姐姐在。问他有电话号码吗,说有。可这车站有点暗,好象电话也离得远。但有磁卡电话。男孩说他没磁卡。我就让他用我的打了个电话,找到了他的姐姐。很感谢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再地要给我把行李扛上楼去。我没要。
  才知道服务员说的没暖气是什么滋味了!已经是零下六七度了吧。太冷了。一个晚上我裹在两床重重的被子里就是暖和不起来!本想着这儿便宜些,看着边上那大店不太敢进,谁知这一下可是领教这个冻了!一清早上街吃大棒子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词——鸭绿江!才想起这就是抗美援朝时志愿军奔赴朝鲜的地方呵。不禁想起小小的时候就听着妈唱的雄纠纠气昂昂……来。时间很紧,是想着今天赶到抚顺去的。就坐一个三轮车赶到鸭绿江边。说真的,真是大失所望,只见乌黑黑的江水,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说对岸就是朝鲜了。照一张相吧。他要我照两张,我说一张足够了。五元再加邮寄费两元,一共七元。时间紧呀,就问了一个出租车,他说是保证给我带到,却谁知是骗人的。带到的地方根本无这个店。没法子再问,好不容易问着一家,有两个女子满怀狐疑地接待了我,看着没什么诚意。又千方百计地找着了另一家,也有点怪怪的,好象还不是做工配的呢。心里有点嘀咕。可要赶车去了就不管这个了。
  
  11月13日通化
  见着沈阳姜玉娥了。真是印象深刻呵,长得挺好,一说话就知道是个女强人。门脸的玻璃上剪贴着三个字“姜玉娥”。心里暗想这就是好户了。名声好人家才敢把自己的三个名字亮出来嘛。说话利落客气,却是该说的话一句不落。问是你们从前怎么没出来推销呢?这就牵涉到我们的故事了。说来也怪,在别的地方说起我从来是说得顺溜溜的,就在这却是有点说不好的样子。是她太有气魄了么?她听完了一句话总结:不少人都遇到过这样的事。完了就问质量的问题。我还是象从前一样地答。她说我得问人,你说说有谁用过你的吧。我数了几个。她却抄起电话就打。一听对方答话我就知道是小卢了。她聊了一阵放下电话就说人家说你的质量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我又作一番解释,这一下说话就更不利落了,她倒没什么。最后谈妥的是,你要给我压一批货,没问题了我就给你划款。注意啵,如果质量不好我是连返回的路费都不管的啵!送我出来的时候又说,不好的货送我我都不要!
  呵,想起人家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可我这个女人在外边孤身地跑,而且人家客气虽客气但话中的威胁气味还是明明白白。还是那句话:何曾受过这些个呵!姜玉娥还对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咱两家谈成了你可不能再跟沈阳别的商家再做。她已经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了,这也是挺让人为难的,因为谁知道能不能跟你做成呀。记得第一个这么提出来的是郑州的一家,那一家的正经主人还不在呢,就这样提出了要求了。我千里迢迢地跑出来,万一与你一家做不成岂不是白跑?不过我答应了就会遵守,何况姜玉娥是好几家称赞的人呢。昨天过辽源,最不称心的就是在这儿了。天快黑了才到的,是一个不大的地方,赶着找不着商店天就差不多黑尽了。只好就问一问一家卖汽车配件的。一男子不回答只问我你要什么配件吧?听我说是来推销的就不说话只用两只眼恶狠狠地瞪着我。边上一女子有点阴阳怪气地说你往前边走吧有几家。再有一人插嘴说哪有哇?那女子说你让她找去。期间那第一位搭话的男子一直象要吃人似的盯着我。唉!出得门来,一群三轮车工人围上来兜揽生意,哪敢走哇?冒着寒风来到那个小小的车站。门前有一位顶着风站着卖葵花籽的老大爷。真可怜呵。但我也没买他的。想着那位恶狠狠盯着我看的男子,这么凶,何苦呢?
  昨天从四平到辽源坐的是四人包的一出租车。原先答应将我们带到辽源的司机把我让到另一个车上。那司机一边拎着我的包我一边就问他价。他说二十五元。我说刚才才说是二十元的呢。他就说哎呀大姐呀你哪差这五元钱呢?我说不行,要不说清我可不上车。他不让我拿回包就说那行那行可你上车可不能吱声,他们都是二十五元呢。又一个不吱声。非常形象的一个词一听就让人想笑的一个词。
  抚顺也是一个让人很冤的地方。我坐的车子只到抚顺城,那是一个小地方。可我不知它离抚顺有多远。出租车司机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找到地(儿)就是说能找到卖工配的商店。时间也很紧还是周日。就坐了那15元的车子。却谁知只见着一家关上了大铁门的人家。冷冷清清的。一个姑娘隔着大铁门跟我交换了名片。那司机带我到了一家旅馆。五十元的包间。倒是洗了一个很舒服的热水澡。但回过头来就心疼我那钱了。不应该包间的。这样的地方有谁来住哇你一人住上就相当于包间了!不过服务挺好的。就那澡也是单独给我开了一间豪华单人间让我去洗的。哎,算了别心疼钱吧。倒是第二天坐了一块钱的公共汽车就到了抚顺了。找到了两家店。
  
  11月16日延吉
  本就是打算到延吉来休整一下的。就睡了一个好觉。然后坐公共汽车到市里去。人给我指点了一个地方但说不清楚,就上了公共汽车了。一直差不多坐到底。碰上一桩车祸。很可怕。有人说那地上残存的一点发白的血污是脑浆。呵,人呵。没看到店但看到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就想到了边贸了。下去看一看,也没什么东西。听人说话开始有点不同。想到这是朝鲜族自治的地区,问人,延边又在什么地方呢?她们回答说延边就是延吉呀。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准确。但中学文革时候唱得比较多的一首歌: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照得边疆一片红——还是那样地熟悉。可我们却走呵走,走到今天跳入这个无边的无法把握的商海之中。不过说不可把握是不准确的。现在我对老哥被踩的事想一想却是偶然中带着必然。因为虽说中国的市场经济不规范,可为什么别人就能把握呢?再一想想老哥虽是不怕苦和累可他是一个典型的只拉车不看路的人,一个不会吸取教训分析问题的人,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毫不奇怪了。其实跑了一段时间的推销,心里想的就是:不贪大不求多,一步一个脚印地把事情抓好把质量抓好,任何时候都要设身处地地为客户着想,事情就能办好!这也是我在不情愿中在身不由己地做着生意的同时总结出来的一点道理。另外我想的就是既然你要把这个当成一个事业,那就不能让它牵着鼻子走,一定要站得高一些望得远一些驾驭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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