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4期
渔政员日记(2002)
作者:林 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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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条船夹住那条曾闹事的山东渔船,十几个人跳过去,因为网是捆在铁链上的,搬不动,于是就拿了几把菜刀,将网割断了搬,割破了好几张网,后来我们让他们自己割,比较有分寸些。那个高大的山东船长这回没话说了,只是目无表情地站在驾驶室里看,这次海南之行一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搬了一个来小时,我们渔政船就放不了了,于是收队,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催促他们快一点交钱。
11月19日
终于答应交钱了,他们说一下子凑不够那么多钱,是否先交一半,也就是九万,余下的待生产一段日子再交,领导默许了,实际上谁都心里明白,只要交了钱,就能在这儿生产,当然还有一些关节要疏通,这就是中国式的管理,罚了钱一般就不管了,我们单位还算好的,基层单位更是乱来了。
下午收钱后,我们将所扣物品悉数还给他们,然后离开山东船回到自己的锚地抛锚,任务完成了。
11月21日
昨日查扣了一批广东的拖贝渔船,这些船都没有专项许可证,今天上来一大批女鱼贩处理所扣渔船的罚款事宜,吵吵嚷嚷的,把渔政船变成了菜市场了,其中有两个女鱼贩还为了争夺一条渔船的鱼货经营权而大打出手,我们只好派人开艇将其中一人送上岸,免得她们在船上打得头破血流。
白马井这地方有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鱼贩都是女的,原来连搬运工也是女的,现在有男的了,但全是大陆的,以四川、湖南、湖北为主,绝无本地男人参与其中。
下午,案件处理完了,一个俊俏的姑娘最后走,在她等过渡船的时候,我跟她聊了起来。她穿了一身羽绒服,而当时的温度没有30度也有29度,于是我问她:“你穿那么多难道不热?”她说:“我今天三点就起床出海收鱼货,一直忙到现在。”一边说一边将羽绒衣脱下搭在手臂上,她大约只有22—23岁,扎一头马尾辫,头发也如一些城市女孩一样染成微黄,身材匀称,但每天风里来浪里去的,脸色显得黑红,看上去很健康,不过再在风浪中吹打几年,可能会老得很快的。我又问:为啥白马井的鱼贩都是女的?
这是风俗,历来都这样。她说。
那男人干嘛去了?
很多人(女鱼贩)的老公都有单位,要上班。
那如果放假的时候,他们帮不帮?
那就在家喝茶、打麻将、找小姐。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男人窝囊吗?让老婆在风里浪里奔波,自己心安理得地享清福?
哼,他们才不会觉得难为情呢,找到能干能生的老婆他们还很自豪呢,男人干这个会让人看不起的。
那家里的财权一般谁管?
一般是老婆管,她要做生意嘛,男人没钱就问她要。
家务呢?男人做家务吗?不做,一般请保姆做。
如果没有保姆呢?
那就老人做。
这样看来,白马井的男人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了。
是啊,白马井的女人命苦,要养家,还要给钱给老公找小姐。她半真半假地说。
11月29日
历时一个月的船上生活总算又结束了,今天接班的人到,同时会计也来发放5月巡航救助渔船的奖金(5月在北部湾巡航时,从越南军舰手中救出了5条临高渔船,农业部给了2万元奖金)。一船人皆大欢喜,晚上船员们都上岸喝酒去了,船舱内静悄悄的,只有年纪较大的几个人守船。我将行李收拾好,然后拿一份报纸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就睡了,但睡不着。明天要回家了,心里惦着妻子、女儿,着实兴奋着呢。
资料写作者:林峰,渔政员,现居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