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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中国剪纸

作者:南 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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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春节,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有多档栏目就“非物质文化遗产”做了节目,我所在的时空连线组也就此做了三期节目,我承担了这三期节目的策划,以下是做节目时的采访手记。
  
  民俗、文化和制度
  
  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冯骥才有一段著名论述,他认为人类文化一直有两条线索,一条是精英文化的传承,一条是民间民俗文化的传承。这一认识是重要的。
  建构在精英文化结构之外的存在是我喜欢关注的,这些存在中,情感是最永恒的也是最突出的,当然也应该是最不可忽略的存在。民俗,就如同人类对故土的记忆和眷恋,这就是情感的依托和记忆。
  这份情感曾经被长久忽略。“进化论”作为基本认识方法的前提下,它们处在自然淘汰的状态中,但是,近几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却从中读到了不同的内容,他们发现这种自然淘汰在人类的整体文化中会造成一种不可弥补的缺失,于是开始号召全人类行动起来,抢救保护正在失传的民间文化。这一群众运动的开展,挖掘出许多好东西,也首次把“文化”这个词深深地植根在日益荒芜的民间习俗之中。
  对于民间文化的研究也因此而迅速推进,人们发现民间习俗对精英文化(或主流文化)在广大民间的传播的地位不只是配角,它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实质上承担了主角的作用。毕竟,精英文化覆盖的是少部分人。这类民间习俗在我国有许多,比如女人的剪纸、木版套印的年画、喧哗缤纷的婚礼葬礼等等。
  在民间文化中还有另一类非主流文化,在今天称其为“圈子文化”,大都因其过于艰深,过于孤芳自赏,在冲向主流时半途夭折。比如中国的昆曲和古琴。
  随着研究和认识的推进,以上两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丰满主流文化的双翼,逐渐显示出它们在人类文化中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地位。其实,这类文化在今天呈现的状态也就是我们所常说的另类文化状态(这很奇怪,我们把非主流文化都归口“另类”?)。
  在秦海博士的一本名为《制度、演化与路径依赖——制度分析的初步理论尝试》的书中,我找到了这样一段话:“在人类历史变迁的进程中,流淌的是一条‘制度之河’。我们从这条制度之河中看到了习俗、传统、行为规则、规范、道德、诚信、市场、组织、产权、法律和国家。它们的互动构建了整个社会的秩序,我们跟着他们一起流淌。”对我有了新的提示,在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中,习俗传统被列入人类历史的制度之河中,它仍然规范着人类社会的秩序,习俗在此论述中被作为人类制度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极是!实质上它也一直参与着整个的构建过程。
  
  中国剪纸:一次有疑问的试验
  
  做这三期节目,我选择了从剪纸开拍,为此,我又一次回到了让我心定神凝的黄土高原。
  我们将要探访的村庄位于陕北延安地区的延川县,村庄叫小程村,位于黄河乾坤湾畔,这个村庄在短短的两年中,从无到有,出现了二十八位会剪纸的女人,还因此被命名为民间艺术村。剪纸传统的丢失与恢复竟能如此轻而易举?这是一次有疑问的社区(区域)试验。
  从县城出发,车向黄河,在盘山土路上已经爬行了两个小时。
  记忆中有太多这样的村庄,静卧在绵延不断的千沟万壑之中,只能凭借上升的炊烟认定它们的位置,就要走近它了,这已经是无数次走近,我却还是激动,这次的激动是因为对高原女人的记忆。
  
  高原女王
  我曾经到陕北最贫困的佳县拜访过剪纸老人郭佩珍,当年六十三岁的郭佩珍一身黑色粗布衣,裹着小脚,她的右手小指因常年剪纸而不能弯曲,满脸褶子,岁月的艰辛不言而喻,然而,当她翘着小指拿起剪刀端坐炕中,当那道透过窗纸的光辉映在她多皱却光洁的脸上,我俨然看到了一位黄土高原的女王。创造的神性随着剪刀的飞走凝固在薄薄的红纸上,老人灵光四射的目光渗透出她内心的安详坚定与丰厚。
  我对她曾经有过的苦难和艰辛有了敬意,我对她无从探究却如有神助的造型天赋有了敬畏,我对她在艰难的岁月中还拥有如此美妙的创造感到异常的兴奋和欣慰,这是上天对她的厚待,上天给了她们能够在沉重的黄土地上飞翔的翅膀。
  然而,不仅仅是这样,千百年来的历史告诉我们,剪纸这种母体艺术一直用朴素而具象的语言传达着我们民族的智慧、习俗和文化。当文字印刷品还停留在士大夫精英阶层时,我们民族的智慧和文化就是通过剪纸等民间工艺的图形对其进行传达与承袭。
  我去过更远的山里,那里也许从来没有来过半个教书的先生,没有被任何文化耕种过,然而,只要那里有剪纸,那些会剪纸的女人们总会把传统中的祖训用美好的纸样传达出来,并传袭下去。
  中央美院的乔晓光教授非常坚定地把剪纸称为中国文化的“母亲河”并不为过。
  再探究一下剪纸的历史可以发现,产生于南北朝时期的剪纸最早服务于宫廷妇女的首饰图样,当时被称为“华胜”。“华胜”走出宫廷后,有了更广泛更具生命力的发展,后来被广泛地用于装饰、祭祀。经济发展,使剪纸更迅速地流向民间,也随着造纸业的普遍,剪纸更是在民间被广泛接纳和运用。剪纸彻底行走于民间后,才有了更强大的生命力,它的用途被拓展到几乎无所不及,它传达的内容也日益丰富,除了装饰、祭祀等宫廷传统用法之外,它在民间妇女的手中成为更重要的传达情感的载体,同时它还具备了传达知识和道德观念(这部分内容以故事的形式存在于剪纸)的载体。
  
  一千年的小程村
  沿着一条新修的盘山土路,我们被一块高耸的黑色石碑拦在村口,下车观看,黑色石碑上是烫金的大字“民间艺术村”,这里山无奇相,草无二致,站在石碑处,才看到另一番景色,壮丽的乾坤湾尽收眼底,虽是严冬枯水季节,黄河在此却陡然涛声大作。
  一千多年前,小程村的祖先或许是因战乱逃遁到此,看到天来之河在此百折不挠,硬是绕山体一圈冲出一条曲折的前进河道,便如获天意,在此安营扎寨了。小程村至今还保留着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古窑,窑门石柱上镶有残破的将军头相。这位将军在如此荒僻的山村该怎样度过寂寞无聊的日子?除了狩猎酿酒刀耕火种,小程村人还找到了一些尽管粗糙却也顽强地表现着美的愿望的千年瓦当。这愿望延续着,在今天开花结果了。
  严冬把人们堵在了家门中,我们撩开门帘走进一户户剪纸人家,每到一户都看到一样的贫困却也一样的整洁,窑内的黄土墙上被大红的剪纸贴满了。这成了小程村剪纸人家特有的景色。冬闲季节男人们抄着手在寒风中感叹,却无所事事,而女人安坐于炕,用手指和想像力与神对话,那姿态,轻盈欲飞。
  她们手下的纸样被仔细收藏,等着开春后有人进村来收购她们的剪纸作品,男人站在一边,很自觉地成为配角。其实,我至今也没有想通这些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女人,是怎么做到心里想什么手下就剪出了什么?
  延川民间艺术家冯山云对我说:这里的女人,会生娃娃就会剪纸。
  生娃娃的过程是愉快而心有期盼的,剪纸的过程也如此吧!
  冯山云的结论来自经验。这里的女人本来应该人人都会剪纸。小程村有五十三户人家,现在有二十八户捡起了剪纸这个活儿。按道理应该是全村的妇女都会,只是剪纸的传统在这里失传了一段时间。
  小程村妇女捡起剪纸的故事和中央美院的靳之林教授紧密相关。
  
  靳之林的试验
  在小程村,“靳老师”是反复被提起的一个人。
  靳老师大名靳之林,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油画家。曾经在基层文化馆工作的经历让他对民间艺术情有独钟,二十多年来他在坚持油画创作的同时,一直在做民间剪纸的抢救和普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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