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0,创建于2011-3-26*/ var cpro_id = 'u424256';

首页 -> 2005年第4期

诗歌专辑:新千年诗歌精选之六

作者:佚名

字体: 【


  虽然他们的房间里是温暖无比的棉花但却感到
  冷,
  他们穿着一件厚厚的破棉袄也让我感到就像一
  座奇异的墓穴。
  当他们真的变成了墓穴,
  这墓穴也在挑着什么,
  上冻的时候在挑,化冻的时候也在挑。
  这墓穴是我父亲的墓穴。
  我蹲下来给他烧纸,
  我烧出太多灰烬,我烧得满身大汗,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周围的荒草铺天盖
  地,
  在一瞬间将我包围。
  这时,
  成群结队的人从城里向这座村庄走来,
  向他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婶婶走来
  他们大部分都是在1950年,1959年,1960年,
  1967年,1968年,1969年……死去的……
  
  悼祖母
  
  二叔是祖母的第一座墓穴,
  他说:“你奶奶的这些破家具没有用了。”
  
  堂兄是祖母的第二座墓穴,
  他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赶紧烧掉。”
  
  这意味着,
  
  祖母在1960年饿死以后继续在死去。
  
  死亡是活着的,
  在活人的体内。
  
  云一样的祖母,
  到处没有她生存的地方。
  
  她给祖宗磕头烧纸时,
  你不让她烧。
  
  她在饥饿年代偷了两把黄豆,
  你罚她跪螺丝壳。
  
  你还活着,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你让田埂上走来,
  两座阴森森的墓穴。
  
  一个是二叔,
  这是去野地里放猪。
  
  一个是堂兄,
  喝了烈酒,准备去棉花田里干活。
  
  祖母当年死去时,
  连树叶也没有为她送葬,
  
  因为树叶被人吃光了。
  这使我相信,
  
  祖母在活着的时候,
  不得不死亡。
  
  在她死去很多年以后,
  继续在儿孙们的心中死亡。
  
  死亡要持续多久,
  现在还不知道……
  
  江水
  
  在我们脚下铺着列祖列宗的墓碑,
  上面镌刻着“正德”、“康熙”的字样。
  每到夜深在我们脚下提问:
  “在这里,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暴徒越墙而入,抢走凉床上的幼女,
  飞也似的跑进古坟边施暴。
  江水在夕阳里向我呼喊,
  好像病危的祖母。
  
  我得到过它的恩宠,
  愿意葬身于它的痛楚。
  暮色呵,在一个农妇的锄头下颤栗,
  因为它太长久地跟随慈爱的声音。
  
  杨键,现居安徽马鞍山。
  
  在广阔的乡村安下我的心(外十三首)
  王夫刚
  
  在广阔的乡村安下我的心——
  在广阔的乡村,安下我缓慢的心
  死水泛起微澜的心
  一览无余的心,像盲肠一样
  多余的心;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热爱的心
  悲凉的心,失而复得的心
  像生活一样,具体的心
  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高山的心,流水的心
  男人的心,诗歌的心
  岁月无痕的心;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秘密的心,没有秘密的心
  裸露的心,遗忘的心
  遥远的心;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沉默的心
  不可能的心——从命运
  到虚拟的命运,安下我黄昏的心
  和黄昏以后,黑暗的心
  
  我们这里的晚报
  
  我们这里的晚报,其实在早上
  就送到了读者手中。我们这里的晚报
  其实和你们那里的差不多
  城市名称不尽相同,但市民的生活
  大同小异:无非张王李赵
  无非柴米油盐。我们这里的晚报
  循规蹈矩,我们这里的市民
  喜欢通过晚报验证身边的细节和痕迹
  坏的事情,似乎总是发生在外地
  (其实坏事情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问题是,坏事情为什么总是发生在外地)
  我们这里的晚报,其实就是
  你们那里的晚报;我们这里的故事
  其实就是你们那里的故事
  我们这里的人,其实就是你们
  
  旧日和孤独
  
  旧日和孤独,献给我爱过的
  女人:半个放大的欲望。
  十万,是文字太多,是金钱太少
  是谎言——无法想象
  十万谎言,有多么辛苦。
  旧日和孤独,献给我爱过的女人
  在她身上,爱和爱的结束
  一样;她的深呼吸
  像她的遗忘一样,一样。
  有一次我们谈到孤独
  和孤独的味道;另有一次
  我们谈到孤独以后,孤独的差异
  谈着谈着,天亮了
  谈着谈着,结束了。
  像这首诗献给我爱过的女人
  旧日和孤独,结束了。
  
  日日醉酒
  
  五木说,“日日醉酒使我悲凉。”
  五木还说过很多,但醉酒
  应该是真实的,酒后的悲凉
  
  亦毋需置疑——虽然日日醉酒有点夸张
  但考虑到这是诗人五木
  而非小吏五木,夸张可以视为
  允许的浪漫,和误读
  而醉酒之后的交流,譬如说
  旅途中的艳遇,可以视为虚构的旅途
  也可以视为虚构的艳遇
  
  云层之上
  
  飞机起飞时,我感到大地颤动了一下。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我知道有一些担心属于多余。
  不过担心是不可避免的。
  我没有翅膀,但将在空中飞翔两个半小时。
  从冬天回到秋天,也许是夏天。
  欢迎乘坐东航的空中客车。
  空姐一个比一个漂亮,温柔。
  因为她们是空姐。
  云层之上,我在俯瞰。我喜欢俯瞰。
  很遗憾浓雾一直弥漫到了江西。
  我想应该是江西。
  我看到了高山,河流,乡村和城镇。
  大地上的事情当然不止这些。
  大地上人来人往。
  一个追逐的时代不培育仰望者。
  飞机降落时我看到了大海。
  我感到大地在颤动。我的心在颤动。
  我的心一直都在悬着吗?
  也许是吧。
  云层之上大地成为必需品一样的记忆
  奇怪的是我不能回答这为什么。
  
  昌潍平原以南的山区
  
  “这些田野,这些村庄,这些雨后的小路。”
  深山的高处我说着这些话。
  我的声音有点怪异,一辆昆虫的
  卡车,抛锚在昌潍平原以南的山区。
  我曾是故乡惟一的读书郎
  脚印里装着劳作者的
  泥泞的心,一些雨过天晴的事物
  构成了他们被赞颂的遗产。
  
  片断
  
  风雨交加的深夜我告别了黄海的港口。
  看不清面孔的人在练歌房外哭泣。
  这是返回的旅程,两个城市之间的黑暗
  这是疾驰的硬座席剧场
  孤注一掷的玫瑰渴望凋零。
  这是山东腹地,人民已沉沉睡去。
  
  暴动之诗
  
  作为事件他们被写进了地方史。
  愤怒的岁月里他们杀死地主,烧毁寺庙
  占据山中的高处,掷出长矛
  石块,和用尽霰弹的猎枪。
  他们没有旗帜,没有纪律,没有
  死亡的经历,出于偶然的杀戮也不是
  他们渴望的生活。日暮时辰
  有人像壮士一样在山峰上走来走去
  有人望着落日,暗自沉默。
  作为事件他们被写进了地方史。
  作为战场,我家乡的石头至今镌刻着
  无人领取的弹痕。许多年后
  许多事情已经改变——像他们
  获得意外的光荣但全然不知。
  
  记一次旅行
  
  一场途中的误会并没有引起格外关注。
  生活减速,或者像汽车一样抛锚。
  钢铁们耍脾气,休息,那些等待修理的
  和正在修理的行程,秩序的另一面
  被允许呈现。有人喋喋不休
  有人昏昏欲睡。目的地
  毫无介意地等候在一折再折的地图里。
  世界的爱与恨,漫无目的。
  
  
  外公
  
  这是1984年,夏天,山洪暴发
  高音喇叭里传来一声枪响
  外公动了一下。这是一个喜欢咳嗽的
  老头,对生活做出的最后反应
  这是巧合,被读书的少年
  视为历史的巧合,储存在记忆的捷径中
  (有人辞世,有人射落了金牌)
  这是乡村的葬礼,哭哭啼啼
  这是墓地,时而草木葳蕤
  时而枯枝寒鸦,一抬头就能看见
  河流穿越镇政府的驻地。这是怀念
  和怀念过后,夕阳般的倦怠
  ——在记忆的捷径中,记忆并不可靠
  这是金牌岁月,外公的教训。
  
  
  另一条河流
  
  事实是,我的体内的确涌动着一条河流
  

[1] [2] [4] [5] [6] [7] [8] [9] [10]

http://www.520yuwen.com 提供 免费书籍报纸阅读。
var _bdhmProtocol = (("https:" == document.location.protocol) ? " https://" : " http://"); document.write(unescape("%3Cscript src='" + _bdhmProtocol + "hm.baidu.com/h.js%3Fa510abf00d75925ab4d2c11e0e8d89a4' type='text/javascript'%3E%3C/script%3E"));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