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我是一位女性艺术家吗?
作者:崔岫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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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房顶上坐着的男孩突然愤怒起来,踢倒了凳子,又跑到楼里砸碎了玻璃,人都很烦,没有人阻拦他,他也不说话,很疯狂的郁闷,状态都很自我,但并不伤害别人。如果他要有理解和关心,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VCD盘依然没有刻完,看来是回不去了,我来到了楼下附近的小旅馆,察看了一下,觉得还能凑合住,告知老板娘留床,就回到了楼上。
盘终于刻完了,我又来到了小旅馆,刚被老板领到了楼上的拐角就听到了里边女人的呻吟声。我在他们隔壁住了下来,也许他们听到隔壁有人住,声音压低了很多,但仍能听到床板的吱哑声和女人的叫床声。
这种感觉很刺激,使我无法平静入睡。
第二天醒来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昨夜,犹如一场梦。
(三)展出
2000年当代艺术的展览并不很多,我的作品刚一完成就被拿到了世纪剧院的一个主题为“痕”的图片影像艺术展的展览上播放。世纪剧院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展厅,有如任何一个剧院的大堂,楼上、楼下被策划人的想法及艺术家的作品占据着,条件艰苦得难以想象,播放的设备机器也需要艺术家自己解决,而策划人和艺术家的热情却很高涨,急于要表达一些什么,这在现在看来有些不规范,但当时并没觉得什么。
我的作品只是在一个电视上播放,看的人并不是很多,在我作品周围围观的人却不少,这个作品对很多人来说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触动。
谁都想不到就是一个这样的展览,却有那么多的国际上的策划人陆陆续续地前来观看,一个事情往往在不经意间却暗含着无限的可能性机遇。而我的作品就是自此传播开来。两年后还有国外的策划人找我要展览这件作品,说是在那个展览上看到的,这让我很吃惊,却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艺术家们聚在一起也常常聊起哪个展览好、哪个策划人水平高,参加哪个展览跌份,参加哪个展览牛B,对我来说不然,策划人的水平是有高有低,艺术家也不过如此,关键的是这个展览是否适合自己。
对我个人来说这是一个适合我自己的展览和机会,在当时,它对我的一生意义重大。
接下来这件作品一直很活跃,很多策划人邀请展览并推荐到一些国外的展览。但在国内的展出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就是在展出时的风险性问题,作品也因此而被禁展或我自己拒绝换方式展出。好在禁展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夸张的事情,因为1998年世纪女性艺术大展时,我当时的油画作品《玫瑰与水薄荷》系列,就出现过此类问题,而且情况比这次更糟糕。所以对我来说这些事情在心理感觉上只是一个小问题了。
媒体和我似乎天生有缘,这个作品尽管小心谨慎地展出,媒体还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中央台的《半边天》再一次找我做专题,第一次是关注我画油画时的状态,现在是做VIDEO后的状态,以及山东、山西、福建、四川等省级电视台也都做过专题访谈,还有一些平面的媒体,《时尚》、《ELLE》、《风采》等等,还有国外国内的一些专业媒体,《FLASH ART》、《现代艺术》等等都做过相关报道。
纽约州立大学教授、策划人帕特里夏曾在她策划的一个展览上展出过此件作品,此作品引起了一定的争议及媒体的讨论。
2002年广州三年展仍邀请此件作品展出,在这个展览上这件作品依然是用电视播放,因为展览很大,设备空间不够,所以很多录像作品都是用电视展出,对我来说这件作品一直没有以一个很好的让我自己感到很满意的形式展出过。尽管如此还是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也因为此件作品,广州美术馆被告上了法庭,原因是使原告看到这件作品后,产生了很强烈的精神上及生理上的反应,要求美术馆赔偿门票、精神损失费及道歉。此件作品由此成为了一个公共话题。尽管原告最终败诉,但这还是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第一场官司。
一时间法律界、学术界对此作品产生的争议进行了讨论,许多专业人士和非专业人士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新浪网的帖子每天增加很多,偶尔上去看看老百姓是怎么说这件作品以及对这件作品拍摄者的态度还是满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是我觉得自己最不孤独的时刻,有那么多的人关注这件作品。
《羊城晚报》的电话采访、《南方都市报》的全程报道,这似乎像一件很大的事情,但跟我又有多少关系呢?我常常在很多事情上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这使我能够更加冷静地看待自己及自己以外的东西、事情或人。
我感激这件作品,感激在这件作品上帮助过我的所有人,因为它跟太多的人有关系了。
至此,这件作品已经在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博物馆及国家美术馆、画廊展出过,最近又刚刚在英国的TATE MODREN展出过,这是在世界上很有分量的博物馆,我作为第一位在此展出的中国女艺术家,也是第一位在此展出过作品的中国国籍的艺术家,似乎有了些许的荣誉感,此前只有在美国的蔡国强先生在此展出过作品,这在欧洲的许多艺术家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关《地铁》
她是一个有着极端内心活动的女人,她寻找她的同类的不同的她,在任何可能性的空间。
她一个人,她不说话,在洗手间、地铁、商场、展览馆、赌场、俱乐部、卡拉OK、桑拿房、游泳池、餐馆等等、等等、等等有女人的地方。
她发现很多女人很快乐;很多女人很忧郁;很多女人很无奈;很多女人很疲乏;很多女人歇斯底里;很多女人随地吐痰;很多女人说脏话;很多女人故意勾引男人;很多女人生病了,是真的病人;很多女人没病装病;很多女人聚在一起侃男人而达到意淫的快乐;很多女人偷东西还偷人家的男人;很多女人喜欢被窥视;很多女人喜欢同时与多个男人做爱;很多女人喜欢小男孩;很多女人同时做小姐;很多女人喜欢被蹂躏;很多女人喜欢被观赏;很多女人喜欢和女人在一起……。很多很多女人,女人有一种天生的展示自己的欲望的能力,女人有一种集体行动的意识。
女人做事经常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本能与潜意识之间转换,这就是女人为什么难以琢磨,女人为什么如水,为什么水性杨花。
男人不能跟着女人的思维走,但也不能完全按着自己的节奏行事,这样的男人肯定留不住女人。女人也不能按着自己的思维习惯下去,于是男人就教女人要学会理性思维、学会忍耐、学会善解人意。
女人很愿意学习,很愿意改变自己,但常常会觉得很累,精神溜号,不伦不类。于是就有了各种类型的病女人。
紧张病、滞幻病、焦虑病、臆想病、沮丧病、狂吠病1号、2号等等、等等各种有关女性疾病的新名词将会不断地诞生出来。
她基本上也是一个病人,不,她肯定是一个病人,但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没病,自己是最清醒的旁观者,不管在哪里。
她没事闲逛整天泡在地铁里,她琢磨她们,观察她们,她的同类。
她有五十岁的样子,在偷吃东西,是香肠,没有人限制她吃东西,但是在地铁里,旁边有人,她的状态就如偷吃一般,吃完一口,迅速地放回包里,做无事状。
她很年轻,旁边坐着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友,他们很和谐。她拿出了一个苹果,很漂亮的苹果,如她的脸蛋一般年轻有生命力,她咬了一口,她的嘴变得湿润而有欲望,她咀嚼着,用她的湿润的蠕动的嘴和她的苹果诱惑着她的男友。
她和她长得一样,是双胞胎,她们坐在一起,她们很累,她趴在了她的肩上,她趴在了她的腿上,她们抱在一起了,就像是自己抱自己。
她被一束鲜花挡住脸,怎么看也看不清楚她长的什么样,一会儿若隐若现,一会儿若隐若现,鲜花很漂亮。
她和她同时上车坐在了一起,她很漂亮,有朝气,穿着一条非常青春又得体的大花连衣裙,身材很饱满,她的手里只拿着一个粉饼,坐在那里就开始修补脸上本来就很漂亮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