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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6年第3期

动物的唯美

作者:王 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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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儿子在母亲的背上用双蹄一点,再次起跳,落到了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崖底很快传出一声嘶叫。小山羊探头向崖底张望,悲呼声不断,但黑乎乎的崖底没有一丝声响。母亲用自己的死帮助了儿子。牧民们后来下到崖底,将那只山羊摔碎的身骨捡起,葬在了一个太阳一出来就能照到的地方。
  后来在牧区又听说了很多关于羊的故事。听着那些故事,犹如觉得一只只羊走到人面前,开口向人说着话。
  还有一只羊,在一个断草的冬天,自己跑到雪地里去寻草吃。哪里还有草呀,已有好几批牛羊吃过几遍了。它于是用嘴唇去舔雪地,待把冻土暖化了,才从里面扯出草根来咀嚼。
  在牧区,有一年大雪提前降下,羊找不到草吃,就瞅见了树上的叶子。它们爬到高处向下奔跑,到了树跟前猛地腾起,用嘴咬住一根树枝。它和树枝一起向下弯去,树枝被折断,它则跌在地上。羊们围过来抢吃树叶,四蹄把地上的雪踩得乱飞。
  无须再引用过多的故事了。细节愈真实,人愈是能被感动。雪山仍那么冷峻,沙漠仍然赤野千里,走在这里,只觉得环境原本对羊有着无穷无尽的引领。
  看了羊,听了羊的故事,在深夜里慢慢回味,就觉得在读一部书,字斟句酌,渐入佳境。后来便发现,人其实是最容易被感动的,感动之后,总有一些冲动似乎难以按捺。
  人可以做那样一只羊吗?
  
  马在奔跑时有无法官说的快感
  
  马是刚烈的,马的气质应该是在奔跑的时候才能够得以彻底显现出来。在那一刻,马被这块土地的刚强穿透了身心,它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激荡着它,使它在奔跑时有无法言说的快感。也许,这块土地注入它体内的是一种激烈的话语,它时时听见那些话语在它脑中萦绕,它听从这些话语的指使,去完成一些完美的行为。
  先说一匹在沉默中坚持了内心至高要求的马。它在牧区出生并长大,是一匹非常优秀的种马。牧民们对它厚爱有加,常常对它的身躯和毛色,以及赤烈的性格赞叹不已。在牧区,种马的地位高于任何马匹,它在一种光环中生存,作为马,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能够看得见的骄傲。人们都希望能够让它给自家的母马配种,在日后产下像它那样的骏马。那匹马配种配到后来,突然显示出了性格中高贵和刚烈的一面,凡是它看不上的母马,绝不与其交配,而且对配种这样连续重复的事情已经表示出了厌烦,如果一天配的次数太多,它也不愿意干。它的这种表现和牧区的另一只细狗的表现十分相似。那只细狗也是一种种狗,生得很是漂亮,在图瓦村一带非常出名。男主人爱惜它,每隔十天才让它配一次,而且必须是他能够看上的好狗才行。一天,他上山去打猎,他老婆想挣几个私房钱,就让那只狗配了十个。他回来后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气得一巴掌菇在老婆的脸上,说,你也不想想,要是换了我,你一天给我十个女人,我受得了吗?他老婆捂着脸唔唔的哭,不敢吭一声。那只狗是按照主人的意愿行事的,而这匹马却似乎已经对机械的、毫无激情的情欲反感之极,自己开始反对了。这个世界上可以反对的东西很多,但反对情欲,对于一个雄性生命来说,却是不多见的。这种反抗里面,包含了很深的痛苦和无可奈何透支之后的愤怒。
  人是贪婪的,不断地强迫它与母马去交配,它没有任何反应,木然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匹没有长大的马。后来,终于有它能够看得上的母马出现了,它像久久在外流浪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一样,兴奋地叫了一声,快速跑了过去。它们很快缠绵在一起,彼此的等待、压抑和苦闷都转顷间变化成了一种燃烧的火焰,使它们激扬、上升。人们很高兴,以为它又恢复了以往的雄姿,纷纷把母马牵来,让它配种。像是一把火遭到了水浇一样,它的亢奋马上消失了。它神情木然地看了几眼那几匹母马,转过身去吃草。人们的热情也被凉水浇没了,纷纷牵马沮丧地离去。
  但有人却不沮丧,他们想了一个办法,用黑布蒙了它的眼睛,然后让一匹母马去诱惑它。不明直相的它却慢慢地有了感觉,最后,与那匹母马结合了。人们高兴不已,终于有办法可以把握它了,以后,用这种办法就可以让它配出好多匹骏马。它与母马完事后,人们揭去了蒙住它头上的那块黑布。它向四周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它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有虫子钻到了脑袋里面,使它刚才失去了判断力。稍顷愣怔之后,它突然痛苦地嘶鸣了一声,扬起四蹄,向一处悬崖跑去。人们在它身后惊呼,欲把它抓住。但它跑得太快了,不一会儿就跑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追它的人惊讶得半天缓不过神来。等有了反应,嘴里便喃喃地把它的名字叫个不停。
  另一匹马与人们的生活贴得比较近,稍显平静一些。
  在下马崖边防连,有一头给连队拉了好几年水的马。连队附近有水井,但里面的水却无法饮用,因此就只好到山下的河中去拉水。战士们动手制作了一辆车,一天拉三趟,足够保障所有人使用。刚开始,每拉一趟都必须要有人跟着。后来有一次,一个战士不想来回跑,在装好水后,就对拉水的马说,已经跑了无数次,你应该认得路了吧。今天你试着单独拉一次。马好像听明白了他的话,拉着水车就走了。它确实认得路,顺顺当当地将水车拉到了连队。从此以后,拉水的战士只要把水装好,对它说一声,回去吧,它拉起水车就走了。那个战士躺在石头上休息,嘴里南腔北调地唱几句歌。那匹马一到连队,炊事班的战士把水卸下后,也对它说一句,回去吧。它便又向河边走去。这样,它在一条路上来回走了四年。它的沉默与执着,支撑着连队的正常运转,保障着战士们每天在山野之中大声喊出一二一,在翻山越岭时有足够的力气。
  后来,连队有了自来水。那匹马的工作自然而然的中断了。人在一般情况下,对生活的要求都是无止境的,而且总是喜欢让新的东西取代旧的东西。新的东西往往代表的是生活的变化,人与生活之间的本质关系也就是变化。而由于生活的变化又总能够给人更多的安慰,所以,人基本上还是喜欢生活的变化的。事实上,人之一生,也就是变化的一生,生命就是在不断的变化中被完成的。另一个事实是,人变化的时候,对另外的东西却是很少关注的,变化的新鲜感可以使人欣喜、疯狂,甚至昏晕,很少对使自己变化的客体关注。比如这匹马,在连队通上自来水后,它自然而然地就被遗忘了。如果,连队的生活条件变得越来越艰苦,甚至连吃水也成了问题,它的价值就体现得更加充分了。但连队要改变生活条件,自来水是必须要通的。所以,一匹马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被废黜了。战士们围着水龙头洗脸、洗衣服。多好的水啊,想怎样用就怎样用,想用多少就用多少,那种用水如用油的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那匹马望着水龙头,神情复杂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时候走到以前负责拉水的那个战士门前,便停下朝里张望。过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便转过头默默地走了。后来,它不再在院子里走动,卧在院子外面,一会儿望望天空,一会儿望望远处的树。有人在附近走动,它便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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