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三拳两胜
作者:叶 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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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媳妇的麻花辫,可兔子这东西却不依不饶,又跳起脚来,一把拨拉开麻花辫,冲到我跟前,举起筷头上的那只苍蝇恐吓我。猜猜看,兔子竟敢说:
“我去告你。”
哎哟,吓死姑奶奶我了。我冲着兔子吐吐舌头,恨不得啐他一脸恶痰。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你一个进城务工的泥腿子哪。我退后几步,想将他的嚣张气焰整下去,所以脸一沉,义正词严地说:“别骗吃骗喝,苍蝇是你丢进去的,想逃单呀?”
“我愿意吃苍蝇?”兔子幼稚地问。
我耸耸肩。
“妈蛋,苍蝇是吃屎的,你诬陷我?”
我嘿嘿一笑,像农民工这样的小把戏,报纸上满篇都是,我以毒攻毒么。我点头,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兔子急了。他撤回到桌前,将两只熟苍蝇尸体摆在一块,又跑过去拉扯那个黝黑的家伙。兔子央求说:
“大哥,大哥你给做个主,评评理。”
黝黑的人抹着腮上的泪,双颊哆嗦不止,脚上灌了铅。兔子火上浇油,生拉硬拽的。黝黑的人短了半截舌头,竟也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叫着魂:
“……菲……林。”
兔子问:“大哥,你说啥?菲啥?”
“……菲林!”
菲个屁!我牙齿里说。我环住臂,倚在旁边的桌上,真想隔岸观火,瞧他们怎么出得了我的这个门槛。黝黑的人太懦弱,捧住脸,祥林嫂样地叫唤个不停。就在这时,事情突然变了,兔子这狗日的一扭头,冲到柜台前,顺手举起了菜刀。兔子将小拇指嵌在桌沿上,将明晃晃的菜刀横上去。
“妈蛋,你们这家黑店咋啦?大哥他中毒了,啊是?”
墙根里看热闹的桂桂忽然开了口,一步三摇地跨上去,像个老板娘那样,对着气急败坏的兔子,风骚地说:“咋的?中毒又咋了?”
兔子红了眼:“妈蛋,大哥他脸都毒黑了,你们下了药?”
更意料不到的事出现了。桂桂转身,迈着淫荡的小碎步,一点也没将我放在眼里,径直走近那张桌前,端起那碟菜,不闻不问地吞了下去连同那两只熟苍蝇。
我恶心。
尾声
冶平平一扬头,将一根油亮的麻花辫甩在前胸,埋头说:“啊是,不知道咋的。他们像北山人喝酒划拳一样,三拳两胜罢。”
“那就一拳一拳地说!”警察笑道。
叶舟,诗人、作家,现居兰州。主要著作有《大敦煌》、《练习曲》、《世纪背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