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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关于陆地、海洋与天空的对话

作者:[德]卡尔·施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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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的历史事件都是一次性的,不可逆转的,且是不可重复的。一个历史真理只有一次是正确的。
  N:那么,为什么工业革命就不能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产生呢?
  A:我们谈论的是已成为我们当今之宿命的工业革命。除了十八世纪的英国,它不可能在其他地方诞生。工业革命意味着科技进步的解放,而科技进步的解放只有在一种海洋性存在的背景下才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只有在这一背景下,它在某种程度上才是有意义的。科技发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英国人的科技天赋也并不就比其他民族优越。至关重要的是,从这些科技发明中做出了什么事情来,而且这取决于在什么范围,也就是说,科技发明落实在了何种具体的制度中。与陆地性存在的各种僵硬制度及其强制性相比,在海洋性存在的范围里,科技发明的发展来得更为顺畅和自由。中国人发明了火药;他们绝对不比同样发明了火药的欧洲人笨。但是,在当时中国的陆地性存在的僵化体制范围中,火药这种发明只被用来娱乐和制造爆竹。在欧洲,它带来了阿尔伏雷德·诺贝尔及其后继者的种种发明。那些英国人,十八世纪时进行了发明,这些发明引发了工业革命,炼焦炉,铸钢,蒸汽机,纺织机,等等,但他们决不比其他时代、其他陆地性国家的人更有天才,因为其中的一些人同样也进行了十八世纪的那些发明。科技发明并非来自神秘的更高心智的启示。它们从属于它们的时代,或衰落或发展,这都要依它们置身于其中的具体的人类的整体存在而定。因此,我想表达的乃是:工业革命得以启动的那些发明只能在这样一种地方才能成为工业革命的萌芽,在那里,通向海洋性存在的航道已经开通。
  N:就英国而言,我已经明白了。但我仍然不明白解放了的科技与海洋性存在之间为何有一种普遍必然性的关联。
  A:这是因为您遇到了一个相当艰难的题目。今天我必须要满足于给您作以下回答:陆地性存在及其各种具体的制度的核心乃是住宅。住宅、财产、婚姻、家庭以及继承权,所有的这一切都建立在陆地性存在的基础之上,尤其是建立在农耕的基础上。然而,即便是我们所说的农夫(Bauer)这个称呼也并不是来自他的耕种这一工作,而是根据他们的住宅(Bau,Gebaeuder)起的名字,他拥有一所住宅,并从属于它。因此,陆地性存在的核心乃是住宅。然而,与陆地上的住宅相比,海洋性存在中所行驶的船只本身在更大的程度上乃是一个科技性的工具。住宅是不动的,而船只则是运动着的。就连船只航行于其中的空间也与陆地上住宅所处的空间有所不同。因此,船只具有不同的空间、不同的视野,船上的人有着另外一种社会关系,无论是他们彼此之间,还是他们与周遭环境之间。本质上,他们与自然之间,尤其是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也是另外一种样式。陆地上的人驯养各种动物,大象、骆驼、马、狗、猫、牛,以及所有属于他的动物。而鱼却不能被驯养,只能被吃掉。
  N:您抓住了问题的实质,尊敬的A先生。
  A:请您原谅。从陆地性存在和海洋性存在的深不可测的无限多样性中,我不由自主地举出了几个例子。我们只是试图弄明白,为什么工业革命及其解放了的科技从属于一种海洋性存在。住宅占据中心位置的陆地性秩序,与作为一种存在方式的科技必然有着根本不同的关系,因为,位于科技的核心位置的乃是行驶着的船只。科技与科技进步的某种绝对化,尤其是科技进步与繁荣进步的等量齐观,简单地说,所有在“解放了的科技”这个说法中所包含的东西,只能在这个条件下才会获得发展,只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以及海洋性存在的气候和氛围中。作为海岛国家的英国听从了正在袒胸露乳的海洋的召唤,并且迈出了通向海洋性存在的步伐,它为地理大发现时代的历史召唤提供了一个辉煌的历史回应。但英国同时也创造了工业革命的前提以及这个时代的开端,我们今天遭遇的问题正是来源于此。
  N:我相信,我已经理解了您的意思以及海洋性存在的特殊性对于您所说的工业革命意味着什么。如果我把您的关于历史召唤的构想与汤因比的关于挑战的模式联系在一起,不知我是否正确地领会了您的意思?他以这样一种方法描述了二十多个不同的文明或文化,即,他探究了在某个特定历史处境里所面临的挑战,以及不同的文化所作出的回应。
  A:完全正确,N先生。实际上,如果单纯考虑概念这个问题,我一点不比汤因比做得更多,或者更恰切的说就是:我接受了他的方法。但是,我停留在具体的层面,我并没有泛泛地探究所有的可能的文化和时代。我的探究只关注某个具体问题,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从历史的角度说明了我们今天这个工业革命时代的来龙去脉。它探究了工业革命的召唤或者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挑战这一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比所有那些更早时代的更早问题更为重要和刺激,比如像这样一类问题,埃及文化及其金字塔是回应什么样的挑战,以及汤因比描述过的其他二十多个文化的任何一种。让我也来给您提供一个关于这个我们所遇到的艰难的问题的清晰而具体的回答吧:工业革命乃是向海洋性存在过渡的合乎逻辑的第二个阶段,而向海洋性存在的过渡乃是英国这个海岛对于正在向世人袒胸露乳的海洋的挑战的伟大的历史应答。
  N:那么,汤因比本人是如何解释工业革命和解放了的科技的?作为一个英国人和史学家,他没准知道得最清楚。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也一定比那种所谓的埃及人、海地特人或者阿兹台克人的文明的挑战来得更为切身一点。
  A:请您逐字聆听汤因比是怎么讲的,他说:“现代科技乃是十七世纪末从我们的文化分离出来的一个碎片。”您听说过这句话吗?一个分离的碎片!实际上,并非科技分离了出来,而是整个岛屿与大陆分离开来,迈出了朝向海洋性存在的步伐;然后,工业革命和解放了的科技进步接踵而至。这样,我就解答了关于这个艰巨问题的提问,告诉了您工业革命解决什么问题:它回应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召唤或者说挑战,这个挑战产生于十七世纪;当世界诸大洋在地理大发现时代向世人袒露胸怀之际,它是英国所提供的对于海洋的召唤的回应的一个部分。
  
  五
  
  M:您刚才讲得很精彩,尊敬的A先生!这正是我想说的。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您也知道,在那个地理大发现的时代,一帮富于冒险精神的人开始起航,去寻找一个新世界。与四百年前相比,我们这个大发现的时代还要辉煌得多。因此,我们在同样的意义上开始起航,但却有着与其相匹配的更广阔的空间和手段。当时,海洋在世人面前开始袒露胸怀;那种空间虽然广阔,但却仍然是附着于我们这个小小的星体的、大地上的空间。如今,整个宇宙的无限空间正在袒露在我们面前。
  A:那么,如此说来,我们今天所听到的就是整个宇宙的召唤啦?
  M:正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认为,那种真正的大发现的时代现在才真正开始。今天的这个召唤或挑战——随便您怎么称呼它——比起当年的那个召唤或挑战不知道要强多少!那个所谓的地理大发现时代的空间是多么狭小啊!相比之下,今天正向我们开启的这个空间是多么广阔啊,无论是平流层,还是平流层以外的大千世界!
  A:我亲爱的M先生,您谈的是来自宇宙空间的召唤或者说挑战。那么,与四百年前海洋在世人面前袒露其胸怀相比,如今的地球以外的宇宙空间是如何以相类似的方式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来自宇宙空间的召唤或挑战又在哪里?我耳闻目睹的只是,您满怀狐疑地借助解放了的科技手段和方法叩响宇宙空间之门,试图尽力挤进去。但我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所谓的召唤或挑战,充其量那些飞碟除外。
  M:如此说来,请您原谅,A先生,您个人是否听到了这个召唤并不具有决定性意义。即使是四百年前,大多数人也没怎么听到那个召唤。尤其是,即使是那个时候,对于地理大发现也没有事先征求大家的意见。无论是哥伦布、科剔斯、皮萨罗,还是其他任何一个发现者都没有征求过墨西哥的阿兹台克人、秘鲁的印加人或者那些印第安人的同意。当时,不管是哥伦布还是其他发现者在新世界旅行时并没有手持印第安人的旅游签证。那些发现都是在没有取得被发现者的签证的情形下进行的。而且您还要考虑一下另外一种可能性:哥伦布相信自己到达了印度,却发现了美洲,一个崭新的大陆,关于这个大陆的存在,在此之前,无论是哥伦布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毫无感知。因此,在通往月球和火星的探索之路上,我们或许也会发现一个出乎人们预想的崭新的天体。天地之间存在着连那些历史学家,甚至是所有诺贝尔奖获得者加起来也想象不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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