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下午五点,哭泣的阿富汗
作者:沙 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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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这个国家在历史上还多次出现过军阀割据混战的情况。它的独特的历史传统、地理状况、民族构成、宗教影响,以及前述外国势力对它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干涉,都成为二十世纪八十和九十年代甚至直到今天的长期内战的导火索。
战争、逃难、贫穷、无知,似乎是阿富汗人民与生俱来如影随形并且相伴始终的命运。
小说《哭泣的阿富汗》中,少女时代的锡林·戈尔天真而且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幻想,在苏军撤走之后,她以为从此将与战乱永别,但是母亲对她说:“愚蠢的小孩子,你根本不懂得人生……山里面是战争,村子里面是战争,戈壁里也是战争。……战争才刚刚开始。”
充满了人生阅历和智慧的母亲一语道破的是阿富汗人的命运,战争对他们来说是常态,俄国人走了之后灾难仍在,各个派系的武装力量爆发了更加惨烈的大规模内战,抵抗侵略的各游击队组织转而进攻由苏联扶植的纳吉布拉政权,在他们的身后,美国和西方国家也介入了。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1992年,纳吉布拉下台,各武装派别进入喀布尔,围绕着政权分配产生了尖锐的矛盾,阿富汗人别无选择,城里城外,南方北方,依然是一片混战。
1996年,塔利班拿下喀布尔之后,一度出现过消除混战、一统河山的可能性,但境外势力支持的北方联盟与之形成对峙,最终在“9·11”之后迎来了美国军队的大举进入。小说《哭泣的阿富汗》写到锡林·戈尔与她所暂时栖身的村子里的女医生、裁缝妻子等一群妇女聊天谈心享受难得的午后平静生活时,作者丝芭·莎克布充满了伤感地凝视着她们说:“在这个下午,她们还不知道,她们会拥有这么多远在欧洲和美国的朋友。她们还不知道,只能使用枪炮和炸弹来进行反恐怖的斗争。这个下午,女人们还不知道,不久以后,无数的炸弹将投向她们,投向喀布尔,投向所有的城镇,投向她们的祖国。这个下午,她们还不知道,几个月后,她们当中的一些人将死去,死于美国人的用来解救她们的轰炸。”
这个思路与萨米拉·马克马巴夫在《真主:建设或毁灭》中所要表达的如出一辄——在绝境中疲于奔命九死一生的阿富汗人比如锡林·戈尔和她的孩子们,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苦无助里,竟然还需要为远在千里之外、生活和历史全都毫不相干的美国人负责。媒体在连篇累牍地叫嚣“9·11”如何改变了世界格局,但却几乎只字不提锡林·戈尔、诺格拉和她们的家人遭遇的种种不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媒体有意无意忽略掉的地方,艺术家拾起良知,为这个生灵涂炭的民族发出了宝贵的声音。
沙蕙,编辑,现居北京。主要著作有《电影在场》、《忧伤的米粒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