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再读岳飞等

作者:蒋子龙 何 安 徐 刚 蒋元明 王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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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楷模。正如朱熹所言,其“骄横”,“若论数将之才,则岳飞为胜,然飞亦横”。他又称岳飞“恃才不自晦”,锋芒毕露,不行韬晦保身之计。
  其实,岳飞曾是宋高宗最为赏识、器重的爱将,为保皇位,他屡屡破格升迁岳飞,并曾授予全宋大部分兵力的指挥权。在为岳飞加官进爵的诏书中,曾赞扬他“料敌出奇,洞识韬钤之奥;摧锋决胜,身先矢石之危”。“千里行师,见秋毫之无犯;百城接堵,闻犬吠之不惊”。“江湖之间,尤所欣赖,儿童识其姓字,草木闻其威声”。
  邓州大捷之后,岳飞以三十二岁的年龄升为清远军节度使,与已建节的大将刘光世、韩世宗、张俊和吴玢骤然平列,其时绝无仅有。当龙虎红缯门旗两面,白虎红缯旌一面,红丝作旄的节一杆,麾枪两枝,豹尾两枝,全套旌节共五类八件授予岳飞,他已获得武人升迁中最重要、最为荣耀的虚衔。也正在建节之后不久。岳飞写下了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满江红》。
  正如朱熹所言,岳飞有激进冒犯之处,无韬晦保身之心。绍兴七年,当高宗取消兼统淮西行营左护军的成命,岳飞即愤而辞职,未经高宗许可,便径自回江州庐山东林寺,给亡母“持余服”守孝。这种近于惊世骇俗的“抗上”行为,令高宗十分恼怒,称岳飞骄横跋扈。岳飞遂成为皇帝最为猜忌,深怀戒备之心的武人,而高宗于谈话之中,已隐隐露出杀机。更有甚者,岳飞无所顾忌地上密奏,请高宗确定赵瑗的皇储地位,致使皇帝更为疑忌,称“卿虽忠,然握重兵于外,此事非卿所当与也”。闻此言,岳飞神情颓丧,面如死灰。
  宋代颇重视知识分子。宋太祖曾勒石立碑,“誓不杀士人”,并传为家规。赵宋以文制武,由文官枢密使统管军政,并视武将为粗人,常常严加防范。南宋初年,迫于形势,高宗不得不让将帅居高位、掌重兵,但且用且疑。待以战促和、稍得偏安,便思将各支大军分割、缩编,使其兵分势弱,他方能高枕无忧。于是,便有了后来仿效太祖的第二次“杯酒释兵权”。
  秦桧独相后,曾向高宗“乘间密奏”,说各行营护军目前号称张家军、韩家军等,表明“诸军但知有将军,不知有天子,跋扈有盟,不可不虑”。而岳飞的仁义之师深得民心,家家户户悬挂岳飞的画像,奉若神明,尚有建生祠跪拜,闻之名皆感泣不已者。军民如此爱戴,正如王夫之在《宋论》中所言,其“历数战不折之威,又为敌惮,则天下且忘临其上者之有天子”。而在廷在野,岳飞又以恤民下士之大美被竞相推诩,军务之暇,“峨冠褒衣”,修儒者之容。并“垂意文艺”,以诗文抒其悲壮,极喜延揽文士,所谓“食客所至常满,商论古今”。“于是浮华之士,闻声而附,诗歌咏叹,洋溢中外,流风所被,里巷亦竟起而播为歌谣”。这般受群言赞颂,军归之,民归之,游士、墨客、清流、名宿莫不归之,遂使“主忌益深”,“其定交盛矣,而徒不能定天子之交”,故王船山称,誉岳侯者杀岳侯也,“悠悠之歌颂,毒于谤讻”,因而岳飞之死,是“进无以效成劳于国,而退不自保其身。遇秦桧之奸而不免,即不遇秦桧之奸而抑难乎其免矣”。
  岳飞是被王俊、秦桧诬为谋反而被赵构所杀。曾在狱中任狱卒百般拷问,他始终沉默不语,也决不呻吟呐喊,最后则拒进饮食,惟求速死,他对高宗已不抱任何幻想。其时,一名狱子的高论对其死说得甚为透彻,使其感慨万端。狱子言——
  “君臣不可疑,疑则为乱,故君疑臣则诛,臣疑君则反。若臣疑于君而不反,复为君疑而诛之;若君疑于臣而不诛,则复疑于君而必反。君今疑臣矣,故送下棘寺,岂有复出之理!死固无疑矣。”
  岳飞从遇害到平反,历时二十一年。宋孝宗为岳飞昭雪后,其三子岳霖着手整理父亲的传记,可因故将遗卒丧亡殆尽,幕僚故人亦多逝世,尽管如此,岳飞孙岳珂最后整理的《鄂国金佗粹编、续编》一书,仍然是研究、理解岳飞的重要史籍,恢复了一些历史真相。由于岳飞是在赵宋政权之下恢复名誉的,岳珂只能说宋高宗与岳飞的亲密无间,只因秦桧从中作祟,才发生了悲剧。岳珂本看过高宗亲批杀岳飞,并将岳云从徒刑改为死刑的狱案文本,却仍引用《野史》,说秦桧写一纸条交付狱官,就轻易地杀害了岳飞。这种苦心掩饰,却成为后世戏剧、小说虚构岳飞的“愚忠”之源。
  岳飞数次北伐,满腔热血,然壮志难酬。论神勇,他不满二十岁时已经挽弓三百斤,用腰部开弩八石。宋时“弓射一石五斗”已算武艺超群,可见岳飞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另外,岳飞又深懂兵法、严于治军,屡战屡胜,即使孤军深入仍建奇功。然而,他毕竟孤掌难鸣,南宋几支大军皆各自为营,张俊、刘光世从中阻挠,韩世忠等又岂能折节归其麾下?如此,即使志逸、气柔的高宗无疑畏之私,岳飞直捣黄龙府的志向恐也难以实现。难怪患有眼病的岳侯常常头疼。且岳家军扩军后兵力已达十万,连同随军家眷计几十万人,“月用钱五十六万缗,米七万余石”,兵食事常使岳飞“乱其方寸”,若孤军北伐,战线拉长,粮草亦难支撑。
  岳飞被害前,已遭闲废,退隐山林,已感美梦破碎,处境凄凉。其间所写《小重山》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是其心境真实的写照,与“怒发冲冠”、“踏破贺兰山阙”的豪情壮志相较,已是曲终人散,无可奈何了,而“弦断”,恐已预示了这场悲剧的结局。
  写到此,我忽然想起了数年前去哈尔滨参加冰雪节的一幕——在晚会上,当幕布拉开,映入眼帘的是金兵装束、挥舞刀片的舞蹈,令我的心一动,继而想起了岳飞。随后,参观阿城市的“金故都博物馆”,看那头插雉翎、戴兽皮帽的几代帝王的塑像,锐利的兵器,出土的陶罐、箭镞等,亦让我若有所思。那让徽、钦二帝坐井观天的依兰古井,是宋人之耻,却是金人之荣,想来看历史的角度不同,想法亦不同。今天看来,或许宋、金之争只是中华民族的内战,而元、明之后,作为金人后裔的满清入主中原,又经历了不同民族文化的交融与化合。而以一家之私统治天下的帝王,谁也难以千秋万代。随之,我又想起了自己。我的母亲是满人,父亲是汉人,而宋、金之争,该是父亲的先祖和母亲的先祖在打仗吧。想到此,我有些抑郁。
  可无论作何想,岳飞毕竟是伟大的。他收复大片失地,连结河朔,缔建一支严纪律、明号令的铁军,以及“尽忠报国”的一生,对后人的影响之大,在中国历史上颇为罕见。
  在岳飞庙,刻于壁上的书诸葛武侯《前后出师表》,以及“还我河山”等,经考证,并非岳飞真迹,是别人假其名所书。岳珂曾在《金佗粹编》中提到其先祖书为“仿苏体”,从上海图书馆所藏《凤墅帖》中亦可看出,岳飞的笔迹确为浑厚端庄,韧力分明的东坡体,从中亦能看出有王羲之的影响。其假托冒名之书仍得以流传,亦看得出后人对岳飞的景仰与爱戴。
  
  《邶风》印象
  徐 刚
  
  《邶风》,邶国之风也。周灭殷商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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