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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5年第4期

病房陪护日记(2004)

作者:郑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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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胖护士脚小,蓝色拖鞋肥大,走路时踢哒啪哒十分响亮!她拖个治疗车亦是咣咣咣轰轰轰。有两床陪伴拖床,吱吱嘎嘎刺心地尖利!矮胖护士对这些噪音耳聋了。段、乔、我在一起小声地说点什么,她却无事生非地闹一场。
  
  10月17日晴星期天
  今晨杨主任查房,先生要求加药。杨主任抓住先生的手,说是药三分毒,尽量少上药!这是和医院宗旨唱反调的。我主张能够自己恢复的要自己恢复,不能完全依靠药。先生讲那血肿还有这么多没有吸收,不上药怎么行。杨:吸收很理想。是个溶冰现象,你懂的。虽然看着一滩,其实已化了。现在我不用那些药了,一万例有一例不成功,都成功。先生讲:那你是医疗机会主义!万分之一到我身上就是百分之百!杨:放心,不会出事的。听我的,在医疗上我应该比你更懂。杨讲今天换了先倍领12ml代替奥利达。
  早上我进卫生间,乔也进去,小声说:她(矮胖护士)要转你们出去哩!我说转吧,快点转吧!烦得很。段讲昨天就发现爹爹穿刺的地方冒血水,叫医生看,医生看了,说明天再说。今天一大早就发冷,打颤,医生看了说是发炎了过敏反应了!把管子拔了。今天又上了监护机上了消炎的针!他们医院只晓得赚钱!我们花钱不谈,人受几大的罪!
  
  10月18日星期一
  下午2点40转一女病人余××住加1床,和先生床对床。余的丈夫讲余因为头痛在浠水医院住了三天,医生说要做CT,两个人就坐长途汽车来了。先在外面普通病房20床,CT做了两张,核磁共振也做了,还是不能诊断。越搞越厉害了,中午还穿刺抽了脊髓。神经科说治不好,让转到耳鼻喉科说先治鼻炎,这又转回神经科。正说着我发现心脏监护仪显示余心跳157下!马上叫护士佘辉。她在配药,她叫那个高个子护士打电话叫陈医生!一会儿陈医生进来,用电筒照了照余的眼球,说瞳孔不等大。又出去叫来章博导并另一医生。三个都戴眼镜,稍胖而高的医生说下午她(指余)发作了几次!像打仗样的,××、××、×××三个人在门诊也不进来。章:打仗不可怕!三个人都在门诊干什么?你是组长你有权调配他们进病房!章看着医嘱本,说可以,这样用药可以!三个人走了,一会儿余突然双眼大睁,两手打头。她丈夫大叫:快来医生!快来呀!护士出去找,进来女主任,又拿电筒看余的瞳孔,说典型的脑嵌隙癫痫!发作时瞳孔向左颞部方向,右脑的病灶。她让把余的病历拿来看,问安定用了几次?跟着的先生医生说三次。她说够了,观察吧。余的丈夫说:越来越短时间发作!用了药也不好转!女主任:我们是针对一天24小时用药,不是当时用了立时就好!有个过程!一群人走。一会儿来一高鼻深目灰白头发的老大夫,我觉面熟,原来是桂希恩教授,电视报纸都有他的照片,温总理来湖北曾专门看望他,感谢他为爱滋病人所做的一切。医生办公室还贴有一个叫董某某的人写的倡议书,倡议全院党员向桂学习。倡议书下董某某的名字上盖有某某医院大内科一支部的红章,很醒目。遗憾的是倡议书的留白处无医护人员签名响应。现在桂教授亲自给余抽血,又问了一些余发病前后的情况。我心里打鼓:莫非医院怀疑余是爱滋病?为什么桂教授亲自出马?余来自浠水,浠水又是我们省爱滋病的重灾区……
  护士给余吸痰,哧哧嘶嘶地响!她丈夫不停地说;怎么越治越厉害了!一会儿有三个男医生进来,用手电筒照余的眼睛,又问余的丈夫发病前后的情况。他们走,余的丈夫说:都是白痴,来锻炼自己,拿病人当实践!
  余××,三十三岁,浠水×镇计划生育干部。其夫副镇长。他讲余多灾多难,做了两次剖腹产(我的腹部立马条件反射地痉挛了一下。我也是做过两次剖腹产的!),第一个孩子在镇医院生,先说可以生下来,生了两天生不下来,再来剖腹,是个女孩,几天就死了;第二个孩子也是女孩,是在县妇幼医院剖腹生的,小孩六岁了,特别聪明特别漂亮……他抽泣着说:我们各方面都不错,老天为什么就容不下……我宽解他:小余年轻,身体的修复能力很强的,夫妻间是有感应的,你要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鼓励她,让她感觉到你和孩子爱她,离不开她……
  
  10月19日晴星期二
  余××从凌晨1点半开始进入昏迷状态。她丈夫不停地说: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越来越厉害了!医生也不管了!我看那监护仪器显示,余的心跳160—170/分,血压215/170,本应绿色的数字变成红色的,一闪一闪地报警。余的丈夫六神无主,两手端在胸前发抖,我说你叫护士看看。护士看了,叫医生。医生来了,说维持,等明天杨主任来了再进一步用药。熬到6点半,昨夜的医生来了,他戴上了一双医用手套!我心里一紧,心想有事了。他拿电筒照了余的眼睛,用棉签划余的足底看有无反射,护士查体温40℃!我问他现在怎么办,退烧?他点头,吩咐护士肌肉注射安乃近,对我也对余的丈夫讲:脑脊髓结果出来了,里面有霉菌!我一听更坏了,一个灰指甲(也是霉菌,当时我的同事杨××人很漂亮性格又好,因一双手有灰指甲总是郁郁寡欢)都愁死,整天用药泡,到脑髓里还怎么救。医生说每个人都带有霉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得病,余的抵抗力太低,导致霉菌乘虚而入。医生走后余的丈夫还没意识到危险,还说达克宁治霉菌治脚气,一擦就好。随后余呼噜喘息,痰多,护士来吸痰时戴手套戴口罩了。余的丈夫讲怎么还不用药治呀,还不抓紧时间呀!他妈的!这是什么医院呀,一个头疼给治成了这样!他一叫,余的心跳又加快,血压又上升了。我说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的,你轻轻叫她,她能听见(她一直昏迷)。他就抓住她手叫:小余,小余,是我,我在这里。坚持呀,马上打针马上就好了……小余咕噜了声什么,心跳渐缓,到100/分。
  一会儿小余的妹妹来,哭哭啼啼,小余心跳又上到150/分。护士过来把氧气更开大流量,杨主任进来把小余丈夫叫出去了。一会儿矮胖护士对我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她讲要把你们转出去!加1床传染病,你看我们都戴手套!我们马上把她转走,然后大消毒,隔离!我说转吧,先看看外面的病房。她说我带你去。到外面护士站,一堆白的人各人忙各人的。矮胖护士讲有没得床呀!无人理。她只好退出来,带我一间一间地看。34床35床双人间,很窄,一点阳光没有。门通内走廊,窗外伸手可及是一堵墙。阴暗,霉气,内已住一人,还有一轮椅,根本无法转身。我说不住这里,看看三人间。只有27床空着,上面坐着28、29床的陪伴,她们似乎对又进来一人不高兴。我看这间有点阳光,给先生说了,先生讲那就到有阳光的地方去!我问护士,转床换不换医生?她讲:换呀,也是主任负责。我讲那我问问杨主任再谈。杨说哪个说是传染病!事情还没搞清楚!他讲我充分尊重你们病人的意见,不想转床就不转!他起身去找矮胖护士,然后带我去医院办公室,讲矮胖护士上负责监护室的,“她说你们欠费几千了”!我说会来钱的,不会少一分,都是国家的人,国家的医院治国家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中午1点,余的丈夫叫的救护车来了,送余回浠水。医生说没治了,再不走就回不去了(只能骨灰回去了)。余的丈夫边抽泣边接电话,强忍着说没什么,马上回浠水……我一直送他们下楼,目送救护车开走。为这个和我一样做了两次剖腹产的女人——余××——流泪。
  
  10月20日晴星期三
  晨5时来新病人,住6床。先生由6床变成加1床。6床五十七岁,她儿子送来,说头痛了一夜,怕花钱不肯上医院,最后强行送来,是大悟林场的工人,已买断。其儿在这里搞装修,在张家湾租房,生的儿子昨天满两个月!他打电话给两个姐姐,说两个姐姐亦是林场工人,亦已买断,很贫苦的。早上他也不去吃饭,我说给他带,他不让,给他苹果,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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