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0,创建于2011-3-26*/ var cpro_id = 'u424256';

首页 -> 2005年第5期

三界内

作者:刁 斗

字体: 【


  他又说:“我学柔道那会,也流行空手道,学柔道可以免费,都是穷孩子学,而学空手道的人要交学费,所以他们觉得高我们一等。有一次,我们跟教练莱昂尼德·伊诺维奇去体育馆,本来已经到了我们训练的时间,可教空手道的那个教练却不把垫子让给我们。莱昂尼德走上前去,说该我们了,那个傲慢无礼的教练则继续指导他的队员,好像莱昂尼德并不存在。莱昂尼德不再说什么,他手疾脚快地一拨一别,就把那教练摔在了地上,然后把垫子拖了过来……”
  他继续说:“我有个朋友,叫沃洛迪亚,是我劝他学柔道的,因为他身体条件超乎常人地好。果然,学上以后他就特别出色。可有一回比赛,轮到他上场时,他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打了个前空翻,偏巧脑袋就触到了地上,脊椎移位,全身瘫痪,受伤十天后死在了医院。他人真好呀,我现在还后悔,不该劝他学柔道……”
  如果叶利钦不打断他,也许这个下午,他能把一年甚至十年的话都一口气说完。可叶利钦微笑地向他晃了晃酒杯:“亲爱的弗拉基米尔,现在你能回答我了吗?”
  噢,普京记起了总统为什么把他找来。他的面颊红了一下,垂落眼睑,低下了头。他大脑再一次出现了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又是怎么走出总统办公室的。他能记得的,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与总统道再见时,叶利钦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似乎眼睛还有一点湿润。“珍惜俄罗斯吧。”他听到他这样对他说道。
  
  第三界:鬼
  
  艺术
  
  前几年,在一本有关文学的时尚杂志上,我看到一幅亨利·米勒的居家照片: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坐在稍显凌乱的房子中央,像个嗜睡者刚刚醒来那样,茫然地看着相机镜头,和我家邻居那些蹲在路边晒太阳的老头没什么区别;让我觉得他没“辱没”亨利·米勒的地方是,他身后床旁的那面墙壁,天哪,居然是红色的:大红、火红、艳红、一种激动人心的壮丽的红。由于有了那红墙的背景,你会恍然觉得,活力无穷的亨利·米勒其实永远不老,他做出一副嗜睡的怪样,只是要和那些骂他“不道德”的卫道士们开个玩笑:你们放心吧,我已是个睡不醒的老人,以后天下可以太平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自己有了房子,至少卧室,也要涂成这种红色。
  那时我自己没有房子。
  后来我自己有了房子,我也真就这么干了,卧室墙壁刷成了红色。当时,别说知道我在搞装修的亲朋好友反对我这么干,连我雇来的装修工人,都对我的颜色选择提出了异议。我当然不会听他们的。于是,有些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的亲朋好友就讽刺我:虽然你弄个红墙显得挺“特”,可本质上,你还是个照猫画虎的追星族。
  我不认为我是个照猫画虎的追星族,但这种事情解释不清。创造需要启示,异端出自传统。哦,我没想捧着我的红房子往创造与异端的高度上升华,我说的只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一直喜欢红这种颜色,宁可别人说我土老帽说我有解不开的革命情结,我也不隐瞒我的观点,我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受米勒启发,模仿他一下,并非就是东施效颦。另外,即使我追米勒这颗老星,也没什么丢人,我确实喜欢他的小说,欣赏色情拒绝下作,张扬本能反对伪善,在这一点上,我俩臭味相投。就这么着,我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我的红房子里。
  有一天,我和女友正在红房子里寻欢作乐,我前妻的电话打了进来。针对她漫不经心的问话,我敷衍地说正看书呢,没什么事。可她口气忽然郑重起来:“那你下来一趟吧,我在你小区大门口呢,想和你说点事儿。”这让我一时尴尬万分。她都来到我家门口了,我能不邀她上楼坐坐吗?可上来,我女友在呀。尽管我和她已经离婚,我交女朋友已没什么不对,可这种事……我有点不知如何应对了。
  “怎么,不方便?”
  “不是,没不方便。我是想,你不上来看看新房……”
  “今天没空,以后再说吧。”
  她的“没空”解放了我。我对女友交代几句,穿好衣服就下楼了,走出小区大门,钻进了前妻的马自达里。
  前妻说,她有件事,想求我当说客,可能会耽误我一点时间。我说这扯不扯,烟没带。前妻指着不远处的小卖店说,你抽什么牌子,我请你。我说能让我在你车里抽我就感激不尽啦,然后我下车进了小卖店,边给女友打电话让她别再等我,边买烟买火并点上一根。回到车里,前妻说,她有个朋友前一段买房,从她手拿了五万块钱。那朋友是个消费能力超强的单身贵族,虽然在外企做个中层,收入甚高,可她根本存不住钱,购物瘾发作起来像犯了毒瘾,让她自己也没办法。所以,当初她们就商定了,我前妻借她钱,等于替银行为她提供按揭,而她每月开支后必须像还贷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将一千元钱给我前妻送去,用四年零两个月的时间把欠债还完。“可这几天,”前妻说,“她莫明其妙地想要辞职,理由居然是新来的老总身上有股她讨厌的味,她认为,就冲个有这种味的人来当老总,这企业也不会有出息了。她多荒唐呀!你想想,她一辞职就没工作啦,没工作就没收入啦……”前妻又说,“她这人特别固执,对一般人的话油盐不进;可她崇拜你,崇拜比她有个性的人,你能不能,跟她谈谈……”
  前妻天真起来像个孩子,她以为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人说活。可有一个就摆在眼前的例子她显然忽略了,如果我的雄辩真那么奏效,为什么我再三劝她别和我离婚,她还是脸子一撂就赶我出门呢。当然此时不能争论这个,我得去见她的朋友。我对劝阻她朋友辞职没有信心,我更不相信人家对我有什么“崇拜”——前妻这个大孩子,就是喜欢听些美丽但却毫无意义的客套话。不过哄前妻高兴,我把这视为我的责任。我这个不愿负责任的人,对某些女人可以例外。
  见前妻朋友的前一分钟,前妻最后提醒我,千万别提欠钱还钱之类的事,只说现在有个那么好的工作多不容易,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句玩笑讽刺她一下,她朋友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不想对前妻朋友的模样长相性格特点生活态度价值观念多嗦什么,我只想说,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巧的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在前妻朋友家,我光顾环视左右暗发感慨了,光顾庆幸一小时前没把前妻请到我家了,根本就没提什么工作的事,只语无伦次地说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我的表现让前妻愤怒。“你平常的能耐都哪去了?”她尖刻地问我,“思维便秘还是话语便秘?”
  前妻朋友的房子是敞开式的,屋里的砖墙全敲掉了,除了卫生间那块地方有面齐胸高的磨砂玻璃隔断稍作遮掩,其它地方,都一览无余,也就是说,卧室客厅厨房书房,巧妙地分布在同一个大空间的不同区域里。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是这种让人耳目一新的开放式居室风格,我想说的是,她的四面墙壁,居然刷成了红色,是那种亨利·米勒和我只敢在卧室墙上涂抹的红色。这是一重巧合,足以让我惊讶,但我多少还能稳得住神,所以前妻针对她的红墙对我嗔怪她这人瞎闹腾时,我还附和道:“嘿,嘿嘿——”可接下来,我几乎像嗜睡的米勒一样恍在梦境了。接下来,我顾盼完左右,下意识地把眼睛放到房间的床头那侧。我看到,床头那里,有两个也大红色的、偎靠着红墙的、又大又厚的暄软靠垫,懒洋洋地戳在枕上,那性感的面料上,似乎还留有某种暧昧的印痕。我床上也有一个这种靠垫,是金黄色的,与红墙相配它太过明亮,既不性感,也不暧昧。现在看来,还是红靠垫配红墙壁更意味深长呀,尽管,它们的红不可能完全一样。
  “嘿,嘿嘿——”其实这时我的思维真停滞了,可我不能没表示呀。“倒也挺好玩的,”我含含糊糊地说,“你怎么,怎么想到,刷红墙呢?”
  “也不是我想的,是别人提醒我的。”前妻的朋友边冲咖啡边爽快地说,“有个电影,叫《亨利与琼》,看过吗?”
  

[1] [2] [3] [4] [5] [6] [7] [9] [10] [11]

http://www.520yuwen.com 提供 免费书籍报纸阅读。
var _bdhmProtocol = (("https:" == document.location.protocol) ? " https://" : " http://"); document.write(unescape("%3Cscript src='" + _bdhmProtocol + "hm.baidu.com/h.js%3Fa510abf00d75925ab4d2c11e0e8d89a4' type='text/javascript'%3E%3C/script%3E"));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