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忽然中年
作者：姚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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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急，我给他的答复是回去再跟你商量。
午饭准备得非常正式，李华倒有些不安了。波儿非要挨着李华坐着，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波儿和李华笑。难道解元对他们也透露过那个想法?难道他们心里也都装着那个计划?难道他们正牵着口袋等着我往里面跳?
他们离开的时候，波儿紧紧抓着李华的衣襟，解元也在后面跟着。到了停车的地方，波儿还是不肯松手。
解元说，波儿，李妈妈下个星期还要来的，下次来会把波儿带走的，波儿就要去给李妈妈做儿子了，是不是?
李华一听，马上变了脸色，但一看到解元冲她使眼色，她突然明白了，赶紧顺着他的话说，波儿，李妈妈今天回去给你买小床，下次专门来接你，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等着李妈妈好不好?
波儿一听，马上就松了手。关上车门后，李华听见波儿在大声碱，李妈妈，你下星期一定来接我呀!
李华挥着手答应了。
回来酌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别人的事而不安过了。她想踉明久说说这事儿，又怕正中明久的下怀，只好闭上眼睛装着打盹。
到家的时候，明久泊好车，声音虚虚地说，李华，其实我已经答应他了，我跟他说，你也会答应的，我说你一直想再要今孩子。
快到下班的时候，明久接到李华的电话，省行来人了，她晚上有接待任务，不在家吃晚饭。明久嗯了一声，沉着脸挂了电话。
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了，李华至少有两个星期没在家里吃过晚饭，竞争已经白热化，李华更是紧张得有点神经质。对于她的孜孜以求，他一直是很反感的，尤其是在三个候选人中，就她一个是女性。他是过来人，他知道在那种氛围里，男人们是如何看待想跟他们竞争的女人。当年，在旧的领导班子中，也有一个女人。他承认，在女人当中，她应该算是不错的，长得不丑，脑袋也好使，也有女人味。几年下来，在他们锲而不舍的捉弄之下，她的面貌和气质渐渐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害怕在饭桌上斗酒，不再爱翘指尖，她的长发剪掉了，短短地趴在头上像一棵大花菜，她像男人那样用五个指头捏住杯子，喝完后把杯子咚的一声杵在桌上，一脸好汉的表情，她一点不害臊地讲着黄色段子，比男人讲得吏多更出色。现在，她也从领导班子里下来了，到纪检监察室去了。有时，明久不免会想起当年，那肘她刚刚提拔，坐在主席台上还会害羞，会冲台下的熟人点头致意，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走起路来小心翼翼，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是想起从前，就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不希望几年之后，李华也会发生这种变化。
但他又不能公然反对她去竞争。他曾经是有些愧对李华的，就在他如日中天之时，他的身边总是有些女人。说实在的，他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就算他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会来招惹他，他还不能没有一点男人式的反应，否则，人家会说，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在他春风得意的那几年，他和一些女人的周旋，不过是低层次的寻欢作乐而已，但只有和那个女人才是发自内心的，那才是真正的出轨。
就是那个客户，那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明久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迷住了。每次跟她谈合同，他都会在她的柔声柔气中想人非非，当然，他也怕误事，所以他早有安排，他的助手会替他听好，记好，作出冷静的反应，他只需坐在她对面，贪婪地欣赏她，做梦似的看着她。其实，她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她一眼就看出他喜欢上了她，简直无可救药。为此，他们做成了好多笔生意，都是她得大利，他得小利或者是无利，那没办法，喜欢就得付出代价。那是一段疯狂的日子，借着洽谈合同的名义，他们正大光明地出双人对，他命令小郭似“随军记者”的身份跟随他们左右，他要记录他这一生的重要时光。
听小郭说，李华不止一次向他索要过照片，她知道小郭有许多明久的照片，也多次突击搜查小郭的小库房，她希望看到那些传闻中的脸，可看来看去，全是这个女客户和女伺事的照片。恰恰对于这个女人，她是从来都不怀疑。
明久很快就动了真心，他想，如果他能够攻下她，跟她结婚，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她有背景，有能力，有品位，她肯定会对他的事业大有帮助。“华星”算什么，第一副总算什么，正如她对他说的那样，“要把目标定得更远大一些”，他要开创新的人生，他要有新的飞跃，他要达到他现在无法想象的境界。
但是他失败了，像他料想的那样失败了。他选了一个好日子，对她滔滔不绝地倾诉，她笑微微地听着，不时低下头去，她居然还会害羞。可等他说完后，她却措起头来，很清楚地对他说，她很感谢他的美意，但她今生今世只爱她丈夫一个人，因为她崇拜他，尊敬他，她一定要忠于他，她要求自己这样。她一说完，他就羞愧得无言以对。
后来，明久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丈夫，她是独身，她之所似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他，完全是因为他不在她的欣赏范围之内。
这是明久有生以来受到的最大的打击。之后，他收敛了许多，既然得不到她，再得到十个别的女人也没意思，他在女人方面终于意兴阑珊。没过多久，他又遭遇了一把手被抓、班子调整的打击。此时，他已彻底消极。
明久决定到楼下小吃摊上去解决自己的晚饭。人一消极起来，简直无法无天。他在这个地方住了几年了，从来没有下来吃过这些东西，他想，这也是一种落魄的表现。
突然，他似乎看见了波儿，他正在一个小摊上帮老板洗碗。明久赶紧绕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他吁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波儿被人拐到这里来了呢。
他坐在小餐桌旁，打量那个小孩。除了个头相似外，其实他跟波儿一点都不像。他没有波儿白净，也没有波儿灵巧，一双眼睛也不如波儿有灵气，另外，他也没有波儿身上那种气质。什么气质呢?明久想了想，觉得波儿有一种招人疼爱的气质，他的大眼睛光光地盯着你看，看得你心里倏地一颤。他冲你笑，笑得毫无保留，让你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纤瘦的身体总想往人身上靠，让你恨不得一把抓过来，狠狠地嵌进自己的怀里。明久觉得很奇怪，他一直都不是个特别喜欢孩子的人，就连楚楚小时候他对她也不过如此，那时他很忙碌，等他忙了一天，尘埃落定回到家时，楚楚已经小脸蛋睡得红通通的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对波儿着了迷。
那小孩负责从小餐桌上回收碗碟，拿到店里交给洗碗工，还负责往小碟里添加调料。他干得很认真，表现出极大的工作热情。明久借口要加辣椒酱，招手叫他过来。他问他，一个月挣多少钱，他说他不挣钱，他是来给他二叔帮忙的。明久又问他上学没有，他抬起头，很骄傲地对明久说，我在红星路小学上二年级。
明久突然很生气，便低下头去不再理他。直到一碗米线吃完了，明久才慢慢明白过来，他生气是因为这孩子冒犯了他，他都上二年级了，而波儿却还校门都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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