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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1期

嗅蜜

作者:废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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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脱在王军的口头表述中。许多年后,我读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发现书中的主人公托马斯,跟我的这位哥们很像,那也是一个把女人作为个体来充分体验的家伙,照我们社会流行的观念来看,王军和那个小号手,就是所谓的流氓。
  不过,我希望读者不要把王军当流氓看,他不具备流氓的本质。事实上,他从来都是尊重女性,善待女性的,他只是在放弃同女性进行精神交流的前提下才放纵自己的肉欲。精神是那么的靠不住,只有肉体才能真切地给两性带来欢乐,现实的经验主义的教训,使王军在生活方式上矫枉过正,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了。
  我那时隔三岔五地就到王军那里去。王军的宿舍在一个院落的尽头,是一排平房中的一间,它周围的其它平房,有好些是仓库。那时通讯还很不发达,王军宿舍里又没有电话,我想去,就骑着车去了。可有时到了那里,只见一片黑暗,偶尔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一只猫来,凄切地拖带着婴儿般的啼哭,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又不知钻到哪里去了,我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孤独,甚至还有些凄惶。王军不在,今晚我将到哪里去打发时光呢?我推着自行车,像一个无处归依的孤魂,落魄地出了院子,重新在街上游荡。这个时候,我往往会想,我为什么要到他这里来,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城市,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许多年后,在我整理日记的时候,思绪不得不又转到跟王军的交往上来,我问自己:我何以跟王军过从如此密切?
  结论是,从表层上看,我们是知己,我们在各种问题上的看法基本一致;虽然对于女人我没有王军的作为,也不想有此作为,但我理解这一切,这是男人对男人的理解。有了这种理解,王军便无须避讳跟我谈论他的私生活;他一边放纵地生活着,一边还要把对这种生活的感受表达出来,我便是他表达和倾诉的对象。我之所以积极参与倾听,完全是出于一个非常功利的目的,那便是吸取对女人的经验。要知道我当时还是一个对女人不太了解的纯洁男人,我的许多对异性的了解都来自书本,而书本,通常都有许多道德的禁忌,它哪里比得过王军的直接经验来得实用?说句老实话,我后来恋爱的成功,娶上了现在的老婆,在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王军的经验。
  当然,从弗洛伊德的理论来看,我们是在过“口淫”的瘾——两个还未娶妻的光棍在一起,通过谈论女人来获得性的满足,这大概是很多心理不及生理成熟的毛头小伙都做过的事,就跟手淫一样正常。
  不过更深层次上的原因,便是我和王军都是P城的外来者,没有血缘根基,缺乏从小到大滚雪球一样形成的社会关系,我们是社会心理学家称之为“无背景”的人格。这样两个人格的相识相知,他们之间无疑会产生极强的粘合力,
  这便是“无背景”的背景。
  
  四
  
  终于有一天,王军跟我谈女人谈烦了,他推开面前的酒瓶子,站起身像勇士出征那样一挥手,说:走,我们上街。
  只有我明白他说的“上街”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在他毅然决然的精神鼓舞下,也情绪激昂地用五指耙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在镜子跟前正了正衣领,怀着莫名的兴奋走进街市。
  秋天,西北风把满地的落叶刮得追着人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风衣的人。王军庄严地迈着步子,走在头里,我紧随其后,步履也显得神圣而光荣。我觉得我们就像去执行一个非同寻常的任务,充满着新奇和刺激,也许幸运的天使会插着翅膀从天而降,把关怀和温暖通过某个女孩的纤纤玉手,送到我们的心里。
  我们照例又去了美术馆。我们所以去那里,主要是因为它高雅而且能休闲。我们花几毛钱买一张门票,先把各个展厅浏览一遍,然后靠在长廊上喝着饮料,看着闲书,听着随身听里的音乐,懒懒地晒着太阳,间或伸一个懒腰,放眼大门外过往的人流、车群,再收回视线,欣赏近处暗香浮动的鲜花和翠绿的树木,这真是太自在太享受了!关键是,到美术馆来的女孩儿十有八九都是漂亮妞儿,如果赶上有好的展出,举目四顾,简直让你目不暇接。当然,在王军看来,美术馆更是他大有作为的场所,在他的那一大堆风流韵事里,大约有三分之二的女孩子,是在美术馆认识的。所以,王军只要一谈起美术馆,就眉飞色舞,喜不自禁,感觉那地方是他生命的舞台,灵魂的家园。
  现在,我们又到家园来找灵魂了。王军买票时,用胳膊捅捅我,示意往后看。
  果然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正朝我们走来。显然,她们也是来看画展的。王军一直别转头朝她们看,眼睛都直了。我提醒他往里走,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我进了大门。他放慢脚步一个劲儿地冲着我坏笑,说这回看你的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先就有点儿紧张了。我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平时跟王军侃起来头头是道,临场发挥时,总有点儿不自然。不过现在,为了在王军面前证明我是个爷们,尽管心跳加速,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没事儿似的扔下王军,跟着那两个女孩儿走进了第一展厅。
  她们好像没有看到我跟着她们。我呢,慢慢地凑到她们的身边,一边看着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眼睛瞟她们。好几次我同王军的视线汇合了,都看见他在那里朝我使眼色,要我快上。可我心里一时想不出怎样跟她们搭上茬。越是想不出,心里便越是安慰自己,等等吧,待会儿肯定会有机会。就这样,一圈画都看得差不多了,我还没有跟她们说上话。等到画快看完了,眼看着她们就要走出展厅,这时,我也急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们面前,很突兀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们的脸,硬着舌头说:小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这俩女孩儿中的高个儿迅速地拽了一下同伴的衣襟,她们很快地从我面前绕过去,逃跑也似的出了展厅。
  王军像导演看到演员表演没有合乎他的要求,他要重新说戏一样,面带宽慰的笑容朝我走来,他说:你的失败在于不果断,现在的女孩子喜欢直接了当。
  我很不甘心地摊摊手说,还是你上吧,给我做一个示范。
  王军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就朝她们走去。他过去稍微在她们跟前站了一会儿,就开始说上了。王军一直在说,不停地说,那两个女孩子一开始没怎么搭理他。后来,高个儿好像插了一句什么。王军笑了,笑得很宽厚,很有长者风度,他一边微笑,一边做着手势还说。说着说着,他就跟她们走到一起了。
  王军在那里指手划脚,一定在侃艺术。王军跟女孩子侃艺术是他的强项,他可以从伦勃朗、摩迪里埃尼、康定斯基、米开朗琪罗一直跟你说到毕加索,说到薛涛、徐文长、徐悲鸿、齐白石,说到毕加索跟过多少女人,徐文长喝过多少酒,徐悲鸿怎样给他老婆画裸体,他都如数家珍。我听他讲过一次,当时坐屋里的那个女人听得很专注,眼睛一眨不眨的。后来,他还拿出一本画册同她一起看,他俩头挨得很近,那女的发梢都触到了他的脸。现在,他一定又在讲那些。他把同样的教材说给不同的学生听,让人感到光景常新,而在我听来,则耳朵都磨出了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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