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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1期

嗅蜜

作者:废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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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当然不能告诉那些女听众们,说这些东西他都讲了千儿八百遍了。我是他的哥们儿,我要维护他,我要为他能拥有一轮一轮新的忠实的女性听众而感到骄傲。
  现在,他与两位新听众走到了出口处。这时,他想起了我,朝我挥挥手。我走过去,他把我介绍给那两位小姐。高个儿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被她看得没了自信,我怕她把我看作是王军的陪衬人。
  我们后来留了电话号码,算是认识了。分手的时候,王军指着我对不太讲话的矮个儿说:我这哥们儿是学企业管理的,是未来的企业家,你们以后办画展拉赞助可以找他。
  矮个儿终于笑了,我看到她嘴里露出了灰暗的四环素牙。
  
  五
  
  王军的这一次美术馆的经历,很快就有了成果,一个星期以后,我上他那儿去,他便把与其中一个女孩儿的交往当作故事叙说给我听。我的日记里是这样记录的——
  大约过了两天,他便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看电影。
  傍晚,王军在电影院门口等她,好久她都没有出现。冷不丁,她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了他的对面。
  王军喜出望外地看着她说:你怎么在这儿?我到处找你呢。
  她说:我也找你呢。我还想,你不会是骗子吧。
  王军说:你说呢?
  她说:不知道。
  王军就开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说:不知道你还要来,也不怕危险?
  她不说话了,她的脸上不易察觉地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就像一阵清风轻轻掠过平静的水面。
  王军看到了这一波瞬间吹皱的涟漪,他的心就像小船儿似的也在波动。他知道这是大风起兮、波涛汹涌的前奏。前奏已经吹响,就等着高潮吧。他这样想着,故意很夸张地迈着大步,仿佛要甩掉她似的,朝检票处走去。
  他们看的片子,是《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一个男人不断地告诉一个女人说,他们去年就在这个城市相遇过,不但是相遇,而且是相识相爱。那个女人不相信,可那个男人非常认真,不断地提出一些证据,证明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女人慢慢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后来她竟真的认为有这么一回事儿,跟这个男人走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王军也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以前不知在哪里也见过你。
  女孩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扑哧地笑了出来。
  王军不笑,依然很认真地说,你别以为我是学电影里的,我才不学呢。人都是很主观的,人永远按他主观所设想的一切行事。比如,没见你以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形象气质,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追求。现在,你出现了,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的理想和追求,这时,你不是陌生的,而是我理想的一个化身,你对我来讲,是似曾相识的,所以,我觉得以前见过你。我说得没错吧?
  王军说起来一套套,这一套套堆在女孩面前,就像一张网,能把她们罩住。现在这一位也不例外,她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思想纳入了王军思维的轨道,她认同地看了他一眼,顺脚踢了一颗石子,低低地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可是你会失望的。
  王军不再说什么了,他早已吸取了过去的教训,知道思想对女人的征服只是肉体对女人征服的铺垫,这么好的铺垫,不做点什么,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沉默了几分钟,邀请女孩到他宿舍认个门。
  女孩看了看表,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王军说:你回去有事吗?
  女孩: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我觉得第一次就到一个陌生男人那里去有点不好。
  王军:我是一条大灰狼,会把你吃了吗?
  女孩说:那倒不是。
  王军说:那就到我那里去坐坐,你回去闲着也闲着。
  女孩还想说什么,王军不由分说地拉了她一把。她的犹豫终于动摇了,便跟在王军屁股后头,走进了那个院子。
  女孩走进王军的屋子,就在靠书柜的一张椅凳上坐下,顺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王军忙着用电炉子烧水,准备为她冲咖啡。王军忙完了,找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她还在看书,心思仿佛已经沉浸到那本书中去了。王军一直盯着她看,她浑然不觉,直到他凑近去,轻轻地抓住她的一只手,她才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说,你怎么啦?
  王军不说话,用另一只手又抓住了她那一只手。那本放在她两腿中间的书便滑落在地。
  女孩又问了句,你怎么啦?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身体也有些向后靠,是那种躲避他,但又不很坚决制止的态度。
  王军把目光放得更温和了,他说:没事儿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着,便把嘴唇贴到了她的面颊上。
  电炉子上的水慢慢发出咝咝的声音,王军非常温和地把女孩放倒在一边的单人床上,他已经把女孩上上下下所有织物的纽扣拉链都打开了,接下来就是他的手对里面身体的探访了。
  电炉子上的水壶盖开始发出扑突扑突的声响,王军没听见似的,紧紧拥着她,亲她吻她,加大力度褪去她身上的累赘。他感觉到她越来越微弱的反抗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呼吸中夹带着快感的呻吟,这使他倍感兴奋,他的动作愈加粗暴起来。等到他不由分说要突破最后的防线时,他听到她恳求道:今天不行!
  他没有理会,还继续他的动作。她用几乎是讨饶似的口气说:今天真的不行,我不方便,这次他听懂了,但他不相信,以为她在骗他。当他的手再次执行他坚强的意志,去触及女性最本质的部位时,他终于触到了垫在内裤里的厚厚的一层东西,激情的怪兽轰然倒地。
  这一次听他叙述,跟以往一样,我再一次对他叙述的真实性表示了怀疑。我不明白那个女孩子怎么能如此随便地就跟一个男人那样。这次是不方便,要是方便呢?还不就办成事儿了。男人与女人之间,难道就这么容易?
  我不愿意相信王军话的深层心理还是嫉妒。因为他做了我没做,我心里不能平衡。相近的年龄,相同的教育,相当的经济实力,为什么总是他对我炫耀,而我只能充当听众呢?这是多么不平等呵!难道一个男人只有通过分享另一个男人的经历来感受快乐吗?不是我没有创造快乐的能力,而是,自从有了王军,我已经习惯于把分享当作是我的快乐了;我越是陶醉于分享,便越是轻视和忽略自身的经历,到头来,分享成了我的快乐,而我自己的生活便在分享中丧失了。意识到这一层。我突然觉出与王军交往的可怕,莫名其妙的,我对他产生了憎恨和反感的心情,原先那种依赖、尊重、亲密的哥们关系顷刻间荡然无存。
  
  六
  
  就这样,我同王军疏远了。疏远王军以后,我十分孤独,这时日记便成了我唯一的朋友。我把同王军交往的经过和他经历过的女人写进日记,我写得越多,便发现我其实没能疏远他,相反他离我更近了。如果说原先是我一点点向他靠拢,那么现在,是他慢慢向我走近,我在心灵的各个角落都发现了王军留下的影子。也许这与他无关,我们本来就有许多相通的东西,只不过我的压抑了,而王军的发泄出来了而已。
  关于王军过去的一切已经写尽。这时,我发现我不能不与王军联系,这种紧迫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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