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1期
嗅蜜
作者:废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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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种心情会驱使他们做出一些类似于报答的事儿。我当时对她的报答便是不加思索地邀请她参加一个高层次的社交舞会。这个舞会的票我只有两张,原先打算请何昕去,不知怎的,我放下何昕,先去邀请她了。
她居然已经有票了。我舍不得放弃这两张票,只好约了何昕。
那天,我提前一刻钟在门口等着。我看到一辆辆漂亮的进口车泊在停车场。从车上下来风度翩翩的男士和美丽骄人的女人。他们前后顾盼不时地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我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名人总是认识名人的,不像我这种混进名人里的异己分子,靠着名人的光环在女朋友面前抬高身价。
这样一想,我心里又很不是滋味。我甚至后悔到这样的场合来。我暗暗问自己:我到这里干什么?说真的,要不是跟何昕约好了,我没准儿会立马儿就走。
这时,我听到背后有人喊了我一声。我回头一看,见许小姐跟两位很有风度的男士走在一起。男士很热情地跟她说着话,他们显得很熟悉很亲密。
你怎么不进去?许小姐对我再一次表示出上级对下级才有的那种关怀。
等一个朋友。我含糊其词地说。
她疑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猜测我说的朋友的意思。我有点后悔我的回答。但不这么说,我说什么?
她瞬间便把脸上的疑虑驱散了,恢复了欢快和愉悦。她跟旁边那两位男士说了一句什么,朝我挥挥手,就走进了大厅的挂衣室。我刚刚把目光转回来,就听到大厅里她发出的放肆的笑声。不用看,她一定又遇到熟人,正在跟他们亲热地打招呼呢。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地意识到我跟许小姐之间存在的差别。借用一句现在不太提的话来讲,那就是阶级与阶层之间的差别。许小姐是上流社会的宠儿,她走进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圈子,便如鱼得水;而我呢,是天外流星,一个上流
十一
我与何昕的关系因这一件事急转而下。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她不能融入我的社交圈子,又怎么能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呢?我一想到这一层,心里就有了障碍。我想她一定也因此而失望。我原先觉出她有点自卑,这一次我体会得更明确了。她真不该这样自卑的,她为什么会自卑呢?
她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了。这当中我们通过几次电话,都是我主动打给她的。我想她,在电话里一次又一次邀请她来,可是她每次都说她最近真的很忙,来不了,任凭我怎么说,就是不答应。我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心狠的女人,在这种女人面前,男人是弱者。
我被她抛弃了。有那么几天,我对她终日思念,心绪纷乱,寝食不安。我想去找她,我知道她工作的地点。动了个念头,我就在一个黄昏,站在她单位的门口,像一只猎犬一样东张西望,寻找那个身上带有我体味的女人。
这个女人没有出现。五点钟以后,下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我还是没有看见她。难道她没有上班?对了,她的叔叔来了。莫非她在陪她叔叔?是她叔叔让她不要理我的?她的叔叔对于她很重要?她跟她叔叔的关系……我心里胡思乱想,各种意念乱云飞渡。
第二天,我打电话过去,单位的人说她有好几天没有来了。问原因,说可能家里有事。就这样,何昕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几个月以后,就在我竭力把何昕忘记而且确实也开始忘记的时候,何昕出现了。电话里,何昕声调平静,就像我的一个老朋友。不过。我还是听出她的感伤。
当天晚上,我第一次到她的住处去找她。
我们约定在新街口百货商店门口见面。我到了那儿不久,就看到她了。她在马路对面,望着穿行的车流正准备过马路。我朝她挥手,她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只盯着过往的车辆。很快,她瞅准一个空档,飞快地跑过来,上了便道,四处找我。我冷不丁站在她背后,用手指戳了她一下。她回头看我,是那样的一种眼神,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和好如初了。
过了马路,她领我走进一条胡同。越往里走,道越窄,光线越暗,房子越矮,我看到四周昏暗的小屋里晃动的人影,伴随着喝酒划拳和洗麻将牌的声音,我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陌生的不熟悉的世界。迎面一个黑黝黝的人影,铁塔一样挡在我们前面。我看到何昕把身子一侧,就从他的胸前擦过去了。我也如法炮制,人过去了,心还吊着。我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只见火花闪过,他点燃了一支烟,烟头的亮点在黑幕下闪动,仿佛鬼火。
到了。何昕站到了一问没有光亮的平房前面。她在身上哗啦哗啦地掏钥匙,我再一次环顾四周。我想把这种印象作为一种体验牢牢记到心里去。
她蹑手蹑脚走进屋子,拉一下灯绳,屋里亮起了灯。我站在头顶晃动的白炽灯下打量起这间屋子来。这是一间极简陋的房子,粗糙的洋灰地,墙皮剥落的四壁,糊在床边的旧挂历已经被风吹落下大半,发黄的好莱坞女明星的大腿正在寒风中瑟瑟打抖。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陈旧的写字台,一把折叠椅,一个脸盆架。屋子靠床的地方有只煤炉子,炉里的蜂窝煤烧得挺旺,我听到炉上的水壶里已发出水开了的扑扑的声音。
她把门关好,把那把折叠椅拉过来放到我身边,自己坐在床上,拿起桌上的一瓶酸奶,插进吸管滋滋地吸着,对我说,坐,喝奶吧。
我坐了下来,拿起酸奶,复又把它放在桌上。她自顾自地喝了一瓶,喝完了,擦擦嘴,把烧开的水冲到暖瓶里,又拿一个勺子把脸盆里的水舀到水壶里,让它继续在炉子上烧。
她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在一旁默然注视着她的我,早已不能忍受,站起来将她抱住,放倒在床上。
她又一次鱼一样地胸脯一挺一挺地大口呼吸,可手却把我死死抓住,我感到她的指甲都快要掐到我的肉里去了。
我梳理着她脸上迷乱的头发,亲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渍溃地吃着她的耳垂。她先是用细滑的指掌抚摸着我的身子,然后抓着我的手去揉捏她的胸,嘴里禁不住说,我好想你,都快想死了。
我抚弄着她白生生的奶和枣一般深红色的奶头,她略显疲惫地靠在我的肩头。我说,告诉我,为什么你这段时间要躲着我。
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把我抱住,说,想听我的身世吗?
原来,她生于一个破碎的家庭,在她五岁的时候,父亲就死了。父亲死后不久,母亲改嫁,她先是随母亲生活了两年,后因不能忍受继父对她的虐待,便被母亲送到了叔叔家。叔叔没有孩子,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拥有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就这样到了去年高考,学习上一贯处于中游的她没能考上大学。这对于她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一下子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叔叔对她一如既往,他带她来到P市,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在现在的这个单位,还帮她租了一间房子。就在叔叔替她安排好工作租好房子的那天晚上,他向她提出了要求……
我连忙问道,那你答应了?
她镇定地点点头道,我是我叔叔的情妇。从那一天起,只要他来本市,就跟我睡,我从不拒绝他。要知道他对我是有恩的,没有他,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