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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3期

雷立刚小说诗歌专辑

作者:雷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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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那里,果然,是报纸印错了专业。
  我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负责招聘的那个小青年叫住我说:“既然你是学生物的,那你也多少懂得点医学了?”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在鼓励我说“是”,于是我就低声地说:“是”。
  小青年会心地笑了笑,又问:“既然你懂医学,那么也就懂《法医学》了?”
  我自然又低声地说:“是。”
  “那你就来教《法医学》吧。”他随手甩给我一本教材。我迅速翻了一下。这才明白,所谓《法医学》,原来是法律专业的一门选修课,主要讲“死亡与尸体现象”、“尸体检验”等等。
  “没问题吧?”小青年说,“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来谈一下劳务费。”“劳务费?”我说,“广告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教一课时八十元么?”
  小青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拉开抽屉,一下子就摸出了好几个文凭,有清华的,有北大的,甚至有麻省理工学院的,都比真的还像真的。他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本本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胜券在握地对我说:“五十元每课时,当然,对学生们,我们一定说你是清华的,你放心。”
  于是,三天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法医学青年学术专家、‘成功大学’法律系客座副教授”,开始了我的兼职教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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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一般容易想当然地认为,民办大学的风气不会很好。其实,并不尽然。至少,在我们“成功大学”,校方还是非常重视校风建设的。为了刹住青年学生谈恋爱的歪风邪气,校领导甚至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怪招:釜底抽薪法——谈情说爱不是需要时间么?那就偏不给你时间!每周五、周六、周日晚上,都满满地排了课,看你们怎么暗渡陈仓!其中,我的《法医学》,就安排在星期五晚上。
  所以,我经常感到,我成了校方压制学生性欲的一个为虎作伥的工具,而学生们,也常常把对学校排课的不满,发泄到我的身上,使我两头受气。况且,现在十八九岁的“愣头青”,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有的上课时抽烟,有的把脚翘在课桌上睡觉,有的居然还趁着临时停电的当儿接吻——唉,一点儿也不怕刺激我这个二十九岁的老光棍。
  因此,我早就不想再当这个挂名的“副教授”了。之所以犹豫着没跑路,一来因为闲着更无聊,二来多少可以挣点烟钱,三来,最重要的是,我爱上了班里的一个女学生。
  那个女生名叫麦小美,今年十九岁,是他们的班花。据我观察,追求她的人起码不下一百个。正因为追求者太多,她反而不知挑哪个才好,所以至今还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不过,同班的男生中,市长家的公子吴大帅、富翁家的少爷陈多多,都是强有力的候选人。
  毫无疑问,加入追求麦小美的队伍中去,我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如果不加入.我就会更加绝望。所以,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还是给她写了个便条:
  亲爱的麦小美:
  本来,我现在急需结婚,但是,为了你,我可以暂时不和别人结婚,只要你答应毕业后和我结婚。
  (当然,必须向你坦白,即使你不答应和我结婚,其实我暂时也不想和别人结婚)
  爱你的王小五
  后来,我的学生陈多多告诉我,“疯子,前言不搭后语!”麦小美当时这么说,“你们大家来解读解读吧,我反正读不懂。”结果,麦小美把便条贴在黑板边上,整整贴了一周,直到下一个星期五晚上我来上课前,也没有一个学生(含教员)读懂。不过,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儿,因而我一点也不感到失落。只是,这下子,我更不知道该找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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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之所以不想和别人结婚,并非完全因为我喜欢麦小美,也因为我对婚姻还缺乏心理准备——结婚这档子事儿,怎么突然就横亘在我的生活里,成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呢?
  说到底,都是分房惹的祸。
  我们机关的分房方案,经过部长联席会议多次讨论,终于水落石出。有两条杠杠:一是必须结婚;二是没结婚的话,必须年满三十。本来,没满足以上条件的人有好几个,包括小秦,也包括我。但是,我早说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的适应速度永远比他们慢半个世纪。以小秦为首的“他们”,很快就纷纷结了婚,分到了房子。
  可是,我却找不到我爱的人结婚。我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身心正常,我也需要女人。但我做不到为了房子就随便找个老婆。也许,我太理想主义了。小秦就常摇头晃脑地笑着冲我叹口气,“书生,唉,书生。”他说。他肯定觉得,他有足够的理由怜悯我,就像我总是觉得有足够的理由怜悯他一样。
  但这毕竟是房子呀!谁都知道,在北京,在这住房紧张得难以想象的北京,一套房子意味着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有了“他们”的住房,而我却因为“他们”制造的标准,与我的房子擦肩而过。我已经二十九了,我想质问每一个人:“难道让我以一年之差,失去我的房子,你们就很快乐了吗?”可是,大家都那么忙碌,没有谁肯搭理我。
  渐渐的,我越来越失望了。国家提倡晚婚,而我却因为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反而失去了国家给我的福利。房子本来是国家的,不是“他们”的,但“他们”却隔在我和我的国家之间,宁肯让多余的房子空着,也不愿分给我,因为我不符合“他们”定下的规则。这一切是多么荒诞啊——我感到,似乎有一种血腥的气息,洞穿尚未来临的明天,从遥远的未来向我紧逼过来,使我突然对人性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努力”显得不再有意义,我开始消极怠工,开始不再想当工作狂——我本来应该是个工作狂的,但是,人们却向来习惯于将“本来”的东西掩埋。现在,他们终于埋葬了我成为工作狂的那一种可能,这下,大家满足了吧?(至尊宝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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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有趣的是,自从我不再想当工作狂,不再想挣表现,不再努力,老杨、小秦们反而对我好了起来。人不要脸鬼都怕,他们可能也怕我真的破罐子破摔吧。唉,老杨们真是辛苦啊,他们日理万机,要费心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他们总是希望下属既不要太认真,也不要太不认真;既不要太愚蠢(以至于无法理解领导意图),也不要太聪明(这会让他们不安)……他们希望“一切尽在掌握”,大家都论资排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苦劳够了,按他们心中的顺序该提拔了,他们就赏那人一官半职,从而皆大欢喜……如此一来,他们当然希望每个人都是严守规矩,性情中庸的“老实人”,谁也休想打破常规……
  但是,偏偏总是会有一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出现,让他们劳神。“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害群之马永远都是绝迹不了的。比如我吧,就有点幼稚,有点不成熟,内心总有一股不切实际的冲动:我想当先进,当比工作狂还工作狂的劳模,可是,我又不能像小秦一样按他们制定的先进考核标准来要求自己,自然也就失去了当先进或劳模的可能。本来,当不成也很正常,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当不成的。可我却不能像大多数人那样信守中庸之道,我容易偏激:不当最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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