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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2期

爱情、日子和狗

作者:贺晓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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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值。感觉中,他如果当初不犯糊涂,就可以选择眼前这女子,至少是这类的女子。
  离婚,坚决离!
  他想过风如洁的反应。第一她可能不愿离。他仿佛看见风如洁那一副可怜相,求他原谅,泪水涟涟,跪在他面前而他在高处。
  第二呢,她可能会提出,她的经济,她和女儿的生活。她们这样的女人,这总是最大的纠缠。然而在这一点上他准备毫不介意,把条件给得优厚些,不能让人看他没风度。
  第三呢,她可能会提出来,让他们再考虑考虑,为了女儿……其实是不想离的借口。
  他站在一个独特的高度欣赏着自己。他做好了应对的一切准备。
  他没有想到风如洁是第四种——没有反应。他用一根手指点着协议书,用一只眼睛斜瞟着她,问,有什么意见?他的口气里含着嘲讽和大度的笑意。
  风如洁走过去,默默地看了,又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三天里,一句话也不说。
  他耐心等着。
  第四天早上,他看见风如洁早早起来,走到她好久不曾理会的镜子前,认认真真地梳理。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三天了她从没有给出过任何表情,她突然成熟了,坚强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意识到今天可能有反应了,就坐在沙发上,沉稳地抽着烟。
  她站起来,对着他。她说:走吧。
  他猛然抬起头。他明白了,血立刻涌满脑子。我还怕你!这是他能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13
  
  就这样简单地离了婚。风如洁搬出了文化馆,带着女儿住进了郊外厂里的一间小平房。风如洁搬出去不几天,师校那女子就上门请教来了。这给周帆带来了好心情,感觉中他是喜欢她的,他承认,他也传递给了她这份喜欢,这在他是破天荒的。她也传递给了他。这背后的心思像一个快餐盒,熟的,只等着打开。
  但他依然开不了口,他的体面和矜持让他把话语鼓起在胸口,却破不了。他觉得他的喜欢应该是一枚信笺上的素色画,浅的,淡的,凸的,很美,摆好了在那里,他抽不出笔来浓墨重彩写下第一行,得由她来写,由她在他的面前缴械一般浓浓烈烈对他说,她爱他。他有这种体面,也有这种魅力,他相信。
  偏偏那女子也是羞答答欲说还休的人,她可以把那话语前面的内容做得很有火候,但她不会说。
  心里的感觉哪一天不变成话语,哪一天都让人怀疑着它的可信度。今天想来是这样,明天再想又不像。左边看着是有的,右边看着又没有。几下一折腾,那女子失了耐心,转身与一个穷追不舍的同学结了婚。
  为此背地里他一直很恼火。他不得不恼火,但他不忍心责怪自己,却找出了一个很有面子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他必须得说服自己。
  那时候单位里和隔壁供销社正在合起新楼,分房的方案也出台了,他这样的资历和地位,如果是双职工,便可以分到三室一厅。单身职工呢,一室一厅也还勉强。如果在那节骨眼上去向她表白,他就很可能被视为很现实的预谋者。这样一想,他心里平顺了好多,那牺牲也变得有了追悼的价值。
  然而婚礼的那天他还是去了,体面地握着一张红帖子。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前去的,脸上的笑容调得很正,心里的滋味却一塌糊涂。他去,为的是看一看那男人,看完之后他很为那女子感到担心,人说由同学产生的婚姻失败居多,他预言这又是一出未来的悲剧。
  为此他不再特别难受,只为那女子惋惜着。然而往后的日子却一下子空洞起来,寂寞突然就耐不住了。
  单说这屋子里的清静。心活的时候这屋子里的清静也是活的,像有鱼游动的河水,没有声音也让人放心着等待明天;鱼死了,那水便开始变绿发黑。他怕夜晚。没有呼吸声陪伴的夜晚像一条长长的夜光带,开着灯是暗的关了灯却是亮的。他在这睁着眼睛的黑暗里看着这光亮的夜晚,很难过,赤条条一床被子一个人,从上往下钻进去,看不出风度也看不出尊贵。一切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日子,复印机里出来的,从暗处往明处捱。
  然而天亮了,依然是别扭的日子。原来风如洁在,家里时常高朋满座,都是艺术圈内的人,有滚热的茶水喝,有干净的上好的环境,有正常的家的气息,有女主人周到和温热的身影,这里自然如小沙龙,任周帆在那里得意。那时候他看不见风如洁的作用,可别人看得见,别人能感觉出这时过境迁的变异。如今极少人来了,即使来了,看着满目的灰败,也坐不住。单说那卫生间,水管坏了,几个月就那么漏着,人蹲下去溅得满屁股是水,每一次起身,得用完了纸巾再用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人,无不无奈地摇头。
  背地里便有了言论,那言论他看不见正面,却能嗅出它的侧面。那言论里没有面容,却有着明显的是与非,风如洁在那些言论里,便成为令人同情的前车之鉴。
  果然那些单身的女子都跑开了。跑开了也罢,白纸般无知又娇气的女孩他还懒得招惹,也懒得侍候。可离异的合心意的女人,又哪里去找。他不想将就,要找一定要找合意的,而且要用冷静的清醒的眼睛去找。可是,合意的女人怎么就那么难找呢?没有离婚前觉得老婆之外的好女人多的是,真正离婚之后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是不是处在婚姻之内和处在婚姻之外的男人看女人的心态是不一样的:前者是想找一个情人,情人是不必苛求的,反正又不同她过日子;后者是要找一个相濡以沫同舟共济的终生伴侣,马虎不得。
  又拖了一段时间。他发现他越来越没有盼头,手里的日子也越来越没盐没味。他发现离婚也是没劲的事,和结婚一样的没劲。这时他想到了风如洁,觉得这屋子里总是有她挥之不去的影子。家具他换了位置,卧室里也添了沙发,但无论如何,风如洁的气味就是在四处蔓延着。他想,就是再搬到新房子里去,家具不可能全丢,不丢的话,那新分的屋子也似乎还有风如洁的影子。新房子,对,新房子,关键是这时候周帆想起了新房子的分配方案,单身和双职工的不一样。
  既如此,何不先将风如洁拉回来,就这样凑合着往下过。至少这样对女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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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样来到风如洁门前。面对她周帆不需要勇气,那勇气用不用都在那里,那关着的门看着也像是自己的,敲开就是。至少那门里的女儿是他的。
  但他还是用了点心思,毕竟离婚快半年了,面子上得讲点程序。他选了女儿的生日,提着一只蛋糕。
  明显是一个缺男人的屋子,他不是看是闻出来的,而且还闻出来一种预感,如果他今天不来,这屋子走进一个男人恐怕要等到女儿长大带男朋友的那一天。
  他突然地有些感动,突然地生出一些真诚来。他搂着女儿,问女儿想爸爸吗,问女儿会不会吹生日蜡烛。女儿怯生生看着他,摇头。他立刻动起真来,要认真教她。
  他要风如洁把灯关了。他是故意找最敏感的事交她做,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风如洁坐在床边,一直不声不响,一直用直直的眼睛盯着他看。那眼睛满含狐疑,却没有太多的敌意。对于这个女人,他有必胜的把握。
  他又重新说了一遍,小风,把灯关上。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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