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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2期

爱情、日子和狗

作者:贺晓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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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小风”,然而她觉得关上灯……不合适。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直直地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睛,轻悄悄又说:去,把灯关上。他看见她硬撑着身子,她的心却像一堆碎零件散落一地。可怜的女人,只要他一点点温情,一点点,她就可以软下去,化成流水。如今他使出了一大点,一大碗,她只有粉身碎骨了。
  他又转身,走回到桌前,用一只打火机先打燃火苗。灯关了,一支支蜡烛亮起来,他带头唱起生日歌,带头拍手。他是这日子里的主人。
  这清心寡欲的日子,顷刻被罩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然后,他回去了,他不会乘人之危。他这不是做给风如洁看的,而是向自己交待——他又给自己打了个一百分。
  第三天,他便顺利地悄然地接回了她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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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日子从“新”开始。愿望总是好的,也曾有过短暂的“蜜周”,一人牵一只女儿的手,在街上招摇过市地走。然而回到屋子里,面具一经扯去,那日子毕竟旧了,以往的成见也不见得能以旧换新。
  唯一新的是房子,全馆的人都从小木楼里迁进了新居。看着楼上楼下的人翻江倒海兴师动众折腾着自己的家,他们充耳不闻地关在屋里。周帆不拿多余的钱出来,风如洁没钱,有钱也不知道会不会拿出来。
  但家里有了炊烟,人前有了老婆孩子,桌子上有了按时的一日三餐。周帆终于认命一般平静了下来,更加悠然了。
  风如洁有了白发,时常对着镜子扯。黑发白发总是一起扯下来。
  他们都没提重新办结婚登记,好像忘了这事,单位也没有人管,觉得他们以前是夫妻现在复婚了还能不是夫妻?其实他们谁都没忘,却谁都提不起那热情。风如洁也不再穿花花绿绿的衣服,也不再在中午的时候开洗衣机。当然,更不会再在周帆的眼前拖地板。
  后来,便不再在周帆的世界里说话了。
  家很安静,如尘封的病房,针掉下去都听得见声音。
  风姐唯一的愿望便是巴望着女儿快点大起来。然而女儿真的大了,她连家务也无需多做,她被彻底地扔出了生活,变成了一台下岗的废机器。
  这时候她唯一可能想到的朋友是我,然而,就在我对她灌满同情并决心做她的知心朋友时,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儿子可以读幼儿园了,他的奶奶也退了休,可以在家帮我管管家务,我被调去跑外勤,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能呆在家里。
  我没有想到我的忙碌便是对风姐的疏远,甚至打击。偶尔在路上碰上,我会给她一双善意的友好的目光。她躲闪着,匆匆打一声招呼,侧身而过。她走过的那种神情让我疼痛,仿佛我有什么过错。
  我知道她误解了我,总想找一个机会,跟她聊聊。这念头搁在心里一搁好几年,因为近,像手边的风景地,随时可游却从不动步。
  到后来我有些心安了,她全然有了另一个圈子,一帮退休无事的老太婆。风姐还不算老,因病办了病退,提前踏入了那个无所事事的老女人行列。
  周老师也似乎平和了许多,毕竟是进人中年的男人了,头发也有了杂色。但他还是那么风雅,一副不肯就范的身板。
  城里的那座小桥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第一它就在城内,第二它并不在闹市区,第三它弯弯的月牙形是人们脑子里最传统最古典的桥的象征。这桥上白天卖水果晚上乘凉,是小城最具风格的去处也是最具号召力的地方。每一个傍晚,以风姐为首,一大堆婆婆大娘坐成一圈,她们东家长西家短,小城里几万人口每一家人的家谱都得经她们翻过。遇上新奇的,哈哈笑一通,遇上特别的,唠叨一些看法,遇上不满意的,恨不得把人家的家谱拿出来重新翻写。
  就在这桥的另一头,有时会出现另一队人马,一堆招眼的男人。那是周帆和他的几个圈内人。他们显然年轻得多,说的内容也更趋于潮流:歌星影星足球明星。他们唾沫飞溅,唇枪舌剑,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天真正黑尽的时候,人去曲终。回去的路上,为避免同路,她走这条道,他就走另一条。可总有碰上的时候,迎面走来了,谁也不抬眼皮,仿佛不认识一般,仿佛这世界里压根就没出现过这个人。
  走回家去,拐过几层楼梯,可是不得不进同一扇门。周帆总是走在前面,掏钥匙,把门打开,再嘭一声碰上,一步之外,风姐再掏钥匙,再开门。进了客厅,又做着同样的动作,掏钥匙,再开门,再各自钻进早已分居的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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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已有了时髦,有了歌舞厅和小姐。周帆对此是有言论的,他说,那种地方怎么能去,绝对不能去的。有旁人道,县委书记也还在里面走一走呢。县委书记去我也不会去,周帆说。
  然而那天傍晚周帆却走了进去。他从家里出来,眼睛望着天,踱着四方步,悠悠地走过大院,走过树下乘凉者锐利的眼睛,绝对的一副休闲的神态,不知怎么的,他钻进了歌舞厅。他确实是自己也闹不明白。坐的是包厢,旁边有一个小姐,他左手握着小姐的右手,黑暗里,看不见地紧握着。定定地坐,背靠墙壁,紧闭着眼,仰着头,几小时一动不动。
  ——他什么也没做。
  该想的都想了,想做的也在脑子里模拟过了,但他什么也没做。
  他还是他自己,还对自己负着责任,还完好地守护着自己,像押着一个犯人。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守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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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我得来说说我儿子的那条狗。请不要怨我饶舌,实在是这情节与我要讲的故事有关。我儿子在五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小伙伴:漂亮的苹果小姐。
  苹果小姐是一只哈士奇狗。先生(当初的男孩子已变成大男人了)有一个同学,转眼之间成了富甲一方的狗老板,先生到成都出差时见了他,被他顺手扔过来一条狗,并说,那只狗可以卖半个小城的价格。
  就是那句话惹恼了先生,他怎么看那只狗也不顺眼,特别是那个名字,玛丽亚,一个圣母的名字。一切的感觉都搞坏了。他把它扔在长途大巴的后座上,爱活就活。
  抱进大院里它却成了奇物,狗脖子上有张名片,写明了它的名字和血统。一排排英文字,专门嘲笑你不懂。
  小城人围着狗儿打圈圈,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只狗珍贵,他们开了眼界的同时心里的别扭也起来了。说实话,那狗确实漂亮,白色的皮毛上缀满了小绒球般的黑色花纹,小圆脸漆黑一片,眼睛像两枚明月亮。但他们不说它好,有的说它像只大猫,有的说它像羊,有的说它像一头白猪,偏偏没有人说它像狗。
  但我和儿子心情好,甚至不顾先生心里的疙疙瘩瘩。我们抱着它在院子里为它洗澡,又拿来电吹风吹干它长长的毛发。为了安慰先生,我们一致决定给它来一个脱胎换骨,扫去它的贵族味,贬为平民。
  我们摘下它的名片牌,决定不再理会它高贵的血统,并为它另取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名字:苹果小姐。
  正在我们为狗洗澡的时候风姐从外面进来了,她立刻加入了我们的忙碌,脸上还有着当初帮我忙家务时的那份兴奋和讨好的笑意。我索性抽出手来袖手旁观,我对家务没有兴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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