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5期
能在天堂走多久(小说)
作者:刘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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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芹芹,马老头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芹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随时可以爆炸的炸药桶,就看谁在这个时候靠近她了,偏偏这个时候,阿辉回来了,自然倒霉的就是阿辉了。
阿辉是晚上到家的,阿辉有个习惯,回来的第一顿饭要吃熬得很好的稀饭和雪里蕻咸菜。阿辉说小时候在家里总吃雪里蕻,一回家,稀饭就雪里蕻又爽口又特别有家的感觉,这是一个一直在外的人最幸福的时刻。这天,阿辉按惯例提前通知了芹芹回来的时间。芹芹刚开始还没想起要熬稀饭,等到想起来,阿辉已快到家,她急忙叫保姆熬,又想起家里没有雪里蕻咸菜了,打发保姆去超市买,保姆走了她又把炉子上的稀饭忘了,这样稀饭潽得满灶满地,她气急败坏地只顾打扫卫生,稀饭理所当然就煳了,手忙脚乱的时候保姆和阿辉前后脚到家,保姆报告说雪里蕻咸菜卖完了,阿辉回来看到忙成一团收拾残局的芹芹和保姆,嗅到了稀饭的焦煳味,厨房里锅盆翻天,餐桌上空空如也。而以往无论阿辉什么时候回来,餐桌上总是有几碟精致的小菜,少不了白亮粘稠的稀饭和又白又绿的小葱炒好的雪里蕻。
阿辉只觉得这次回来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有点异常,当然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他没有对此深想,就跟芹芹说算了,今天出去吃晚饭吧。芹芹其实很内疚,如果她是因为别的原因忘了做饭而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倒也罢了,偏是因为马老头,本来火就没发出来,这下火上又浇了油。偏这时候手机响了,芹芹跳起来去接电话,这些天她就是这样一听电话铃声就跳起来去接,这次偏又绊倒了地上的垃圾篓,垃圾洒了一地,现在,阿辉不得不奇怪地看她一眼了,而电话又不是马老头的,芹芹差点没把电话摔掉。反正晚饭是没得吃了,芹芹只得闷闷地跟阿辉出了门。
芹芹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很想调整好,但做了几次努力就不得不放弃了,她用手摸摸脸颊上面硬成了一团的肌肉,想反正我也笑不出来了,这脸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吧。阿辉就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说看她有点不对劲,芹芹说啊,有什么不对劲?阿辉说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样子,脸色也不好。芹芹说没有啊,这样说阿辉就更狐疑,他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就说你一定有什么事,你太反常了。芹芹听了脸色大变说我能有什么事不告诉你?就算我慌张一下脸色不好一下又怎么啦?人就不可以慌张、脸色不好?阿辉说你承认慌张了吧?那总有原因的吧?你总有什么事不愿告诉我。芹芹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给你逼得承认自己慌张了一下,那我干脆不承认好了。阿辉说你刚才已经承认了;那就有什么事,芹芹就说我现在不承认。反正本来没事。阿辉说你已经承认过了,芹芹说我现在不承认。俩人就在餐厅里承认来不承认去地小声拌嘴,结果菜还没上来芹芹就恼了,一人走了。
芹芹一走,阿辉就觉得是自己错怪了芹芹,他想自己真有点捕风捉影,于是开了车追上了芹芹,车泊在芹芹身边,芹芹不上,阿辉不会哄女人。只会开了车跟在芹芹身后,跟了一段阿辉又去招呼芹芹上车,芹芹还是只顾自己扭头走,芹芹是打定了主意不坐阿辉的车,她也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她已经不想跟阿辉生气了,她想把情绪调整过来。阿辉见她不上车,刚消掉的气又生上来了,嗬,还真跟我生气,也不看我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怎么这样对我?气一上来,一踩油门呼地一下就扬长而去。芹芹看车走得那么决绝潇洒,跟阿辉消了的气就又上来了:嗬,还真的走了!
回到家里,阿辉已经上床睡了,但是他睡在了客房,芹芹想他还真厉害了啊?她站到阿辉床边说:“你怎么回事?啊?你想怎样?”问了三遍阿辉才答茬,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别人连我的车都不坐,我又何必睡到她床上讨嫌?”芹芹声音高了:“潘明辉,我告诉你,我一辈子不坐你的车,那根本没什么.你要三年不睡我的床,你说我们怎么办?我只是没坐你的车你就不上我的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想于什么?”芹芹忽然觉得自己得了理,人总是得了理就不愿饶人,这下芹芹就开始一气往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清清楚楚跟我说,你这次一进家门就不对劲,我不过烧煳了稀饭、踢翻了垃圾篓,你就对我疑三惑四,你干脆说清楚,你到底怀疑我什么?我看你根本不是怀疑我什么,你是在挑我的茬,好了,目的是为了分居,你达到目的了啊,你可以开心了,你达到目的了,今后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不理我了,你们男人就这么混蛋我知道的!”话到这里,芹芹吓了一跳,后面的几句话一直是这些天闷在肚子里想说而没找到机会说的,现在倒对阿辉说了!芹芹心乱跳,她紧闭上嘴不敢再说了,但是她只觉得现在很轻松,好像窝在肚里的火窜出去了,火发完了就舒服多了。
她有点紧张地看着阿辉,她开始害怕阿辉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她看到阿辉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你胡言乱语完了吧?你说现在是你上我的床还是我上你的床?
芹芹根本没想到阿辉会来哄她,她就在刹那间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她想跟阿辉说对不起,口一张开却变成了失声大哭,她就那样在阿辉怀里哭了很久,哭到筋疲力尽,哭到最后她跟阿辉说阿辉,我们要孩子吧,今天就要我们的孩子……
小玢为分手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几千块钱莫名其妙的美容卡不说,她的电话也遭了殃,她只要一有空就给天南地北的朋友打电话,山南海北地穷聊,当然我和钟芹芹是受害最深者,她说她不能有空出来的时间,只要一空她就想那人,想得头痛,心痛。该月电话费上了两千,小玢决定拯救话费,她跑到网上去了,成了网虫,连给我们的电话也少了,我们就乐得耳根清净。
小玢让我们清净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一天。她把我们拉到红茶坊,告诉我们说她怀孕了。
我们目瞪口呆,我们知道她跟木村只有一次,居然还就出事。小玢叹着气说我就这么容易有的,我从前稍不小心就会有,要不我怎会做了三次人流,这下好了,医生说了我不能再做了,再做很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要孩子了。我为什么想结婚?我最想的还是要孩子,你们说,这下我怎么办?小玢神思恍惚。
我看小玢,眉毛还没有长出来,脸上的疙瘩犹在,更添满脸的憔悴与无助,我再一次为她感到心痛。我叹了口气说:“小玢,当初我怂恿你跟木村分也许是错的,可能天意还是叫你去跟他。”芹芹就说去找他吧,给他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跟他在一起有一天是一天,开开心心过几年。或许不几年你也厌了他,你可以平平静静地离开他,而不是像现在又是剃眉毛又是乱花钱穷聊天在网上乱晃还是搞得人比黄花瘦。那个时候离开他了你也快老了,可以不爱了,就一心一意好好把孩子养大,老了也有个依靠不至于晚景凄凉。
小玢苦笑一下说我不这样我又能怎样,我其实是一个把孩子看得很重的女人。我要做未婚妈妈了,这才叫酷吧?
我说我现在才知道感情一旦发生就是覆水难收,到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控制局面,我是怕了。芹芹你还不知道害怕吧?
芹芹支吾了说这话也有道理,但有些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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