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5期
能在天堂走多久(小说)
作者:刘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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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工作百无聊赖,回到家里,吃饭,看会儿电视,看会儿书,跟孩子玩一会儿,然后睡觉……我的生活在别人看来,也许很不错,比如处里其他几个女同事,他们总是说洛琳你看你真幸福,老公挺能干,待你又好,家务又不用烦神……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坐在一只小舟上,随着水波慢慢荡,我要去的地方虽然很遥远,但是我已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已经厌倦目前这种生活状态了,但是我很奇怪,大学期间我不是把一种慵懒自在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吗?最后我想,我可能已经老了,因为我不能坦然接受平静,而且,明显地,我已经变成一个惧怕衰老的女人。我忽然觉得,当青春渐逝、衰老渐临的时候,我的生命里却从未有过辉煌的光点!
我所理解的辉煌不是青春的花开,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而是一种异乎寻常的灿烂,是石破天惊,是摘星揽月……
然而,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却老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回家,我最后看一眼草地,很温暖,是家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不能打动我。在我锁上抽屉的时候,电话响了,我的心忽然就开始急促地跳动,当我抓起听筒,里面传来的声音让我目瞪口呆,我的心跳停止了,我也不能呼吸!
那个声音温文尔雅:“是洛琳吗?我是林岩松,还记得吧?”
我说:“记得记得。”我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局促。
林岩松说:“我在深圳,刚办完事,晚上还要回去,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时间过来一起吃顿饭?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说:“是啊,很多年不见。你也难得来深圳,该我尽地主之谊呢。”
林岩松说我们怎么见呢?我有车,过来接你?
我说好吧。
挂了电话,我跌坐在椅子上,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我可以和林岩松共进晚餐。我想起高考考完最后一门功课出来的那一天,我迎着大风向他走过去,如果不是一群学生隔开了我们,我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就那样走,其实走了十多年!
我习惯性地到衣镜前整理衣冠,忽然我跳了起来,尽管每天上班的衣服都是经过头天晚上精心挑选换上的,但现在身上的衣服让我感到异乎寻常的心虚,我要在最好的状态下去见灿烂辉煌,倒是辛苦得很。
就这样俩人东一搭西一搭地闲聊,时间不早了,他送我回家。
“高考最后一门你是不是没考好?”在车上他忽然问我。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我想起几年前在广州告别,他问了一句:“那个女生果真是你?”当时“果真”两个字狠狠敲击了我的心,但只是敲了两下,然后便戛然而止!
“我注意到你站在那边哭,我就想这个女生可能没考好。”
原来是这样,他注意到我哭了,但他以为我是因为没考好!
我说当时是一团槐树花儿砸在我脸上,砸得我很疼。
他说:“你这就哭了?”一会儿他又说,“那时真是一个小女孩啊。”
小玢忽然来找我,见了我就说:“洛琳我完了,我栽在那个鬼子手里了。”
我说:“你不是说过不跟这种人玩嘛。”
小玢说:“我没跟他玩什么呀,只是常常通通电话,这个人,就是这样,打电话都能钩死你,现在,我老想给他打电话。”
我想到最近我也老想给一个人打电话,就说:“不是我们的错,都是电话惹的祸。”
小玢说不行,我要去香港找他了。
我说小玢,你理智一点,你玩不起了,再拖个三年两年,我没办法把你嫁出去了。
小玢就说,看你,跟我妈似的。
我说:“忠言逆耳。想当年……”
小玢叫:“你又来了!”
我说:“我一定要说,当初你答应我们以后听话,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想当年,应郁春虽说是一表人材,你也不必丢了工作就跟他私奔,就说私奔了你当初就该守着他,那就不该来深圳,既然来了深圳,你就该好好等他,不该离婚,既然离了婚就该找个好人家趁早结婚,那个渡边君其实不错,都给人家怀了BB还蹬了人家,既然到今天还没结婚你更不该再浪费时间……你看你,生活的道路上一步一步步步都错。这最后一步你还要往错里走,断是没有岁月可回头了!”
小玢咕哝着:“你以为我故意往错里走?这只能怨我命苦。”
我白了她一眼说:“看来你准备给人家生孩子了?”
小玢难得红了脸:“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我撇了撇嘴说:“孺子不可教,你要往火坑里跳,我也无奈何。至于别人是否喜欢你,你也不用太操心,你且跳将过去,他必照单全收。”
小玢忽然叫起来:“你以为我真会跳过去?我真有那么傻?我真不过我的后半生了?我跟你说,是要你劝我打消这些念头,你看你,一副不轻不重的样子,你不救我谁还可以救我?你就看我跳下去,我跳下去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自私冷漠的家伙!”小玢哭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哭,我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说:“小玢,这种事情女人救不了女人,爱上另一个可以结婚的男人你也许可以出来,我立马给你去物色,不过在此之前你一定不能跳下去,这一点你要坚持住。”
小玢破涕苦笑:“全仰仗您老人家了。”
我也苦笑:“老人家也是泥菩萨过河。”
小玢说你在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不是我们的错,都是电话惹的祸”这句话实在适用于钟芹芹。自那天电话诓了马老头,芹芹闪亮登场后,马老头每天几个电话找钟芹芹。芹芹老公长年在外做生意,一个月回来一两次,芹芹没孩子,每日里闷得慌,也乐得有人跟她穷聊。这天,马老头又打了电话来。
马老头:“芹芹,一个人在家啊?”
芹芹:“怎么又是你?你少骚扰我。”
马老头:“别假斯文,巴不得我来骚扰呢。”
芹芹:“下流。”
马老头:“这年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芹芹:“瞧你那鬼样,好坏都没人爱。”
马老头:“那可未必,我看你就快爱上我了。”
芹芹:“做你的大头梦。” 马老头:“我要跟你一起做梦。” 芹芹:“恶心。” 马老头:“试试包你感觉好。” 芹芹:“我要收线了。” 马老头:“芹芹,不要这样,我是真喜欢你,从你来局里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在诓我说什么暗恋我,你们这帮女孩子拿我这局长开涮我都没计较,还不是我真心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只要让我可以喜欢你就行了。我不奢图什么,让我可以给你打打电话,有空赏光让我请你吃吃饭,喝喝茶,高兴了我们出去兜兜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你呢,就把我当好朋友,大哥哥,有个人对你好,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
钟芹芹说:“你有那么君子?”
马老头:“你都不见我,怎知我是不是君子呢?今天无论如何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我发誓,我很君子的,你看,青天白日我又能做什么。”
芹芹笑了:“谅你也不敢做什么,你怎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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